2008年的第一天,我跟家人正在餐廳吃飯,其間,電話響了??戳丝?,是我不認識的號碼(后證明是我沒想起來)。
一位先生說:你好!
我說:你好。
那邊又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認真想了想:對不起,您是哪一位?
那邊有些生氣:是我!聽不出來?
我回憶了一下:對不起,您到底是哪一位?
那邊有些失落,或者是生氣:本想過年給你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既然聽不出來,那就算了吧。說罷,掛了電話。
晚上回到家里,把電話翻出來再打過去,再三詢問,那邊還是氣鼓鼓的: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是某某某。
原來是他!
很久不曾聯系的一位男性朋友,確切地說,是我某位女友的舊情人。
那邊先是怨恨我竟然不記得他的聲音,更不記得他的電話號碼,說現在的人啊,都是勢利眼,想想還是某某(前女友)對他最好,是真心對他好,現在想想,真是對不起她。她是唯一沒拿過他錢的女人,當初他身邊的男男女女有哪一個不是吃他花他用他?唯有她,她是最最善良最最通情達理的女人。
我沒有開口的機會。
那邊沉默。再問:你有她的聯系方式嗎?
我說沒有(即便有也不打算告訴他)。
那邊極誠懇:我現在總是想起她的好,想起來就內疚。想跟她再見見面。能不能幫我聯系一下?我只知道她結婚了。
問他:見了又怎樣?她如今為人妻為人母,家庭幸福。再說,她要想見你自然會找你。
他重申:我只是覺得很內疚。
我靈光一閃,給他出主意:你若真的覺得內疚,覺得當年對她不起,不如給她的銀行卡上打筆款。這個,我倒是可以幫助。
那人遲疑:她應該不是那種會要錢的女人,當初也沒要過我一分錢。
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很誠懇地勸:就是因為當初你不付一分,現在內疚才要用錢彌補。你自己想想,除了錢,你現在還能用什么方式來補償她當年受的傷害?我為你想,花錢買個安心。我讓她把銀行卡號發(fā)給你。老公在一旁聽我這么說,先是驚愕,后竟然笑得前仰后合。
就聽那人喃喃:那,這個,再說吧。
至此再不打電話采。
原來,這內疚是有限的。
(選自《女報》2008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