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最核心的是它根本不想分辨真實與虛假,因而是真理的敵人;其次,它是漫不經(jīng)心的產(chǎn)物,因而是技藝的敵人;第三,因為它很容易且有吸引力,因而彌漫成災。
“扯淡,比說謊更可怕。扯淡不是說謊,卻是真理最大的敵人?!边@是哈里·法蘭克福在《論扯淡》(On Bullshit)中所論證的核心觀點。
他說:“因為說謊的人知道何者為真,卻講的是假話。而扯淡的人既不關心何者為真,也不關心何者為假,只在乎自身利益。這種認為無論事實真相如何都沒有差別的態(tài)度,就是扯淡的本質。”
“在我們的文化里,最突出的特征之一就是,有太多的人在‘扯淡’?!边@是法蘭克福對現(xiàn)狀的看法。由于商業(yè)是當下社會的核心部門,它里面的扯淡現(xiàn)象多得可怕。比如:公司CEO們的空話、套話、廢話,公司內部會議上一本正經(jīng)的胡扯,商業(yè)教授和咨詢公司經(jīng)過精心包裝的權威話語。這些商業(yè)扯淡危害直接且嚴重,要么直接在耗費金錢,要么在將來導致浪費。
Bullshit,《牛津英語詞典》的定義是:“瑣碎的、言不由衷的、虛偽的言談或文字,胡說八道。”按法蘭克福的說法是:“他嘴上所噴出的只不過是股熱風,他的言辭是空洞的,沒有實質內容?!?/p>
扯淡,是漫不經(jīng)心的產(chǎn)物,扯淡者逃避自己內心的檢查。說謊的要害是“假”或說“以假亂真?穴fakery?雪”,而扯淡的本質則是“偽?穴phony?雪?!?/p>
法蘭克福很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人們“更偏好扯淡,而不喜歡說謊”,扯淡不會像說謊那樣有罪惡感,不怕謊話被揭穿?!断铝鞴适隆愤@本小說里父親給兒子的教誨被許多人奉行著:“當你扯淡就能蒙混過去的時候,就絕對不要說謊。”
扯淡也比說謊容易得多。法蘭克福這樣比較二者:“為了編造謊言,他必須認為自己知道什么才是真相。而為了編造出可信的謊言,他必須在真相的指引下,設計他的謊話。”相比而言,扯淡要自由得多,企圖靠扯淡蒙混過關的人“不會限定自己只在特定的觀點上插入假話,因此他不會受限于這個特定觀點周圍交錯的事實”。扯淡“不需要撒謊那么多分析和深思熟慮”。
更麻煩的還有,因為扯淡很自由,“更開闊、更獨立,有更多的機會可以即興表演、渲染和想象”,它對人有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吸引力。
首先,扯淡最核心的是它根本不想分辨真實與虛假,因而是真理的敵人;其次,它是漫不經(jīng)心的產(chǎn)物,因而是技藝的敵人;第三,因為它很容易且有吸引力,因而彌漫成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