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西山區(qū)永定縣的下洋鄉(xiāng)中川村,是個美麗的山莊,“萬金油大王”胡文虎的故鄉(xiāng)就在這里。
清朝末年,中川村有一戶人家兄弟倆,大哥叫阿珠,小弟叫阿茍,因為家境清貧走投無路,被迫“過番”。幾年之后他們發(fā)了財。
胡文虎的父親胡子欽知道了,非常羨慕,也予1861年前后,背井離鄉(xiāng),只身南渡,“過番”到達緬甸仰光。
在仰光,胡子欽開了—個小小的中藥鋪“永安堂”,娶了廣東潮州僑女李金碧。
“人家的阿珠(諧音豬)、阿茍(諧音狗)‘過番’會發(fā)財,”胡子欽悄悄地對李金碧說,“將來我們生的兒子,就叫龍虎豹,一定會發(fā)大財?shù)??!?/p>
后來,果然生下三個男兒,大的叫文龍,老二叫文虎,小的叫文豹。文龍早夭。文虎生于1882年2月4日。
華僑的巨商首富
文虎十歲那年,父母把他送回永定家鄉(xiāng)讀書,家里很窮,粗茶淡飯,日子過得異常艱苦。1896年,文虎14歲,返回仰光,幫助父親經(jīng)營永安國藥行。
十分不幸,四年之后父親逝世,慘淡經(jīng)營的藥鋪,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就要關(guān)門了。
“這二千元,是我的全部私財,”李金碧看到情勢緊急,交出了所有積蓄,她對兒子說:“全交給你們,今后是生是死,全靠你們兄弟?!?/p>
敢于創(chuàng)業(yè)的文虎兄弟,非常激動,決心要干出一點事業(yè)來。文豹留下來繼續(xù)開店,文虎則到泰國、日本、香港等地考察。文虎不久回到仰光,聘請了藥劑師,根據(jù)考察的行情,研制出萬金油、八卦丹、頭痛粉、清快水和止痛散五大“虎標良藥”。這些藥價廉實用,功效快,一時供不應求,風行東南亞各國,果真阿虎阿豹賺了不少錢。
30年代,胡文虎又在南洋和中國設(shè)立了“永安堂”分行20余處。1932年成立了“虎豹兄弟有限公司。”哥哥任董事長,弟弟任常務董事,隨著“虎標良藥”的暢銷,他們成了海外華僑的巨商首富。
“關(guān)公吃了我的虎標止痛散”
“虎標良藥”大出其名,療效較好,是其重要原因,但宣傳工作別開生面亦有關(guān)系。
胡文虎舍得花錢登廣告,僅上海一地每年的廣告費要這一百萬元,以后干脆自已辦報, 用重金聘請“筆桿子”,專搞廣告宣傳。
有一天,“筆桿子”向文虎講述三國時候關(guān)公刮骨療毒、張飛喝斷長坂橋的故事,聽著聽著,文虎打斷了話,突然問:
“為什么關(guān)公刮骨不會痛?為什么張飛大喝一聲,竟然把橋喝斷了?”
“這——”,“筆桿子”一時張口結(jié)舌,無言以對。
“嘿!秘密就在這里,”文虎好似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興高彩烈地說:“關(guān)公吃了我的虎標止痛散;張飛吃了我的八卦丹,擦了萬金油,使他精神抖擻,渾身是勁……”
第二天,報紙上的大標題是《為什么關(guān)公刮骨療疾不知痛?》。第三天,報紙上的大標題是《張飛為何能一聲喝斷長坂橋?》
人們對三國故事是非常愛看的,看完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廣告,而這些廣告故事不脛而走,影響很大,深入民心。
“放屁放屁,真正是有此理”
國民黨的元老吳稚暉,是蔣介石鎮(zhèn)壓學生運動的急先鋒。每當青年學生起來罷課、游行示威時,他總要跳出來大罵,一開口左一個“放屁,放屁”,右一個“真是豈有此理?!?/p>
上?!盎擞腊蔡谩?,按照胡文虎的意思,又在報紙上登“廣告”了。第二天,一些報紙上的頭版頭條,出現(xiàn)了特大字號的標題:
《放屁放屁,真正是有此理!》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它與吳稚暉屁聲隆隆的話,只有一字之差,顯然是給吳老先生送去的小小“禮物”。
真有意思,在大標題下,刊登了河南省某地病人給永安堂的信,信上說,我某月某日,突然肚子絞痛,頭暈眼花,摔倒在地,什么藥都吃過了,全不頂用。后來,我買了一盒萬金油,刮了一大塊,用開水送服。不一會,只聽肚子里嘰哩咕嚕,接著放了幾個響屁,便完全好了,所以特向你們表示感謝。
這封信,把患病、吃藥、放屁、病愈,說得很有道理。確是“放屁放屁,真正是有此理!”人們看了拍手稱快,而吳老先生一伙想興師問罪,卻無法下手。
“提倡新生活,必須揩油”
“九·一八”事變以后,蔣介石不抗日,卻提倡什么“新生活運動”,說什么“吃開水壽命長”,“理光頭最清潔”、“行人要靠左邊走”,等等。
胡文虎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他認為國難當頭,不去抵抗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卻煞有介事,如此如此。他想了想,請上?;擞腊蔡玫摹肮P桿子”,做個“廣告”,給“蔣委員長支持支持!”
幾天之后,上海一些報紙的頭版頭條,用特大的字號,登出了永安堂的廣告:《提倡新生活,必須揩油》。
大家明白,“揩油”,是手腳不干凈或討人家便宜的意思,是個極不好的字眼。為什么必須揩油呢?廣告上、兌,新生活運動很“好”,為了使大家精神更加煥發(fā),身體更加健康,走路更加雄壯,請諸君別忘了要時時揩點萬金油。因為萬金油能夠提神醒腦,醫(yī)治百病……講得頭頭是道,言之有理。氣得委員長暴跳如雷,又抓不住辮子,無可奈何。
“只準華人入內(nèi)游泳”
30年代,法帝國主義在上海法國公園門口,掛了個“華人與狗,不得入內(nèi)”的牌子,胡文虎知道了極為憤慨,他說:“帝國主義,如此欺侮我們,實在可惡?!焙髞?,他在新加坡巴絲班讓,建了一座游泳池,也在門口掛了一個牌子,上書“只準華人入內(nèi)游泳”。
僑胞看了,非常高興,大伙說:“替我們出了一口氣,爭回了面子,滅了帝國主義的威風?!庇幸淮危粋€白種人闖入游泳池,大伙見了,哄走了他。
胡文虎懷著赤子之情,寄希望于國家。1935年捐款350萬元,要在十年內(nèi)全國興建一千所小學。1937年,又特捐一千萬元,作為興建一百間醫(yī)院的經(jīng)費。還有許多中學、大學、劇團、球隊及其他公益事業(yè),得到了他巨額款項的支持。1950年春,他三次致電廣東省軍政委員會,表示愿意捐助祖國公益事業(yè)和擁護新中國的人民政府,1951年派人在廣州認購了3億元公債(舊幣)。
1954年秋天,胡文虎逝世于檀香山皇后醫(yī)院,終年72歲。如今,雖然他去世已經(jīng)54年了,他的風范甚至具體做法,仍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