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年‘兩會’后會完全退休,我這個退休叫‘裸退’,在我給中央的報告中明確表態(tài),無論是官方的、半官方的,還是群眾性團體,都不再擔(dān)任任何職務(wù),希望你們完全把我忘記!”
在2007年12月24日于人民大會堂舉行的中國國際商會會員代表大會上,面對臺下500多位中國工商業(yè)界人士,69歲的國務(wù)院副總理吳儀通過這種方式進行話別,贏得了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她在演講的最后說:“我想借這個機會,向大家告一個別,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工作的支持,衷心地感謝你們,Thank you!”
自稱快樂的“單身漢”
吳儀一直獨身,談起自己的生活,她說:“我不是獨身主義者,只是生活沒有賦予我這個機會。我沒有談過戀愛,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能闖進我的生活?!眳莾x喜愛充滿革命浪漫主義和英雄主義的前蘇聯(lián)文學(xué)?!蹲垦藕褪胬墓适隆贰ⅰ豆披悂喌牡缆贰?、《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都是她百看不厭的書。一本《遠離莫斯科的地方》不僅使她毅然選擇了石油專業(yè),而且在她心中留下了像特曼諾夫那樣的白馬王子。她說:“可能我把生活過于理想化了,其實白馬王子在現(xiàn)實中并不存在?!?br/> 本來,獨身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然而這位政壇女杰的獨身生活卻常常引出不少流言蜚語。面對“人言可畏”這一關(guān),吳儀常常是瀟灑地一笑置之。她說她喜歡蘇軾的詩詞:“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br/> 一蓑煙雨任平生。這便是吳儀堅強性格的真實寫照。吳儀從來不為別人的不理解而自怨自嘆,而是積極面對人生的征程。她常說自己是一個“快樂的單身漢”,她性格開朗,愛好廣泛。在外國名歌200首的電視晚會上,吳儀和幾位女部長合唱的前蘇聯(lián)歌曲《小路》、《喀秋莎》,被專家們稱贊為“很有專業(yè)水準”。
吳儀的爽朗也讓她在媒體記者中很受歡迎。在一次貿(mào)易談判后的記者招待會上,一直忙著為吳儀拍照的俄羅斯大胡子記者突然說:“允許我親親您NYRV+5coDEv4hyxUgbviBb+kDLRbFGEtlQyDkIKGeus=嗎?”吳儀干脆利索地用俄語回答:“當然可以?!彼幕卮鹆钣浾邆儞粽拼笮Α?br/>
鐵腕真情“小女子”
在吳儀的口頭禪中,用得最多的是“小女子”,她常說:“小女子豁出去了”、“小女子有淚不輕彈”、“小女子不在乎這個”、“小女子受命于危難之中”、“從男人堆里干出來的小女子”。
2007年10月16日,這位常將“小女子有淚不輕彈”掛在嘴邊的女強人,在參加十七大福建團討論,傾聽基層代表發(fā)言時兩度潸然淚下。
讓這位作風(fēng)硬朗的“鐵娘子”感動落淚的是福建省三明市特殊教育學(xué)校校長黃金蓮。這位來自基層的十七大代表在荒山上建起了一所殘障兒童學(xué)校。令人肅然起敬的是,為了申請辦學(xué)補助,十幾年前,帶病進京的她曾在國家有關(guān)部委的門前苦坐了三天。為了及時補辦資金申請手續(xù),天安門前留個影也未能遂愿,“天安門的照片”從此成了她十多年來未了的心愿。這是多么堅強的一位女子,為了殘疾人事業(yè),為了山區(qū)殘障兒童不失學(xué),主動挑起了本應(yīng)社會挑起的擔(dān)子。這樣一個催人淚下的事跡,怎能不令人掉淚。
吳儀與黃金蓮素不相識,能令她潸然淚下,除了事跡之感人,言行之動人,更主要的是昭示出她的一種為民情懷,持有一顆平常心、關(guān)愛心,有一種與群眾同呼吸、共患難的心境。
工作上的“拼命三郎”
吳儀是有名的“拼命三郎”,辦事特別認真。她在燕山石化公司擔(dān)任黨委書記的時候,一天晚上已過午夜,吳儀家的電話響了,電話是下面一個分廠的工人打來的,說食堂送的夜班飯又冷又差,無法下咽。吳儀馬上告訴他,半個小時后如果沒有人去給你們解決,你再給我來電話。結(jié)果還不到半個小時,工人給吳儀回電話說分廠廠長來了,問題得到了解決,謝謝您為我們解決了問題。
在出國訪問過程中,吳儀的“工作狂”態(tài)度也給身邊的工作人員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在西雅圖參加國際會議期間,一名記者報道了她一天內(nèi)的行程:從早晨8點30分到晚上22點,吳儀共參加了7個活動,包括重要會議,會見記者,有與美國商務(wù)部長、貿(mào)易代表會談,與企業(yè)家見面等等,幾乎沒留一點兒間隙。尤其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堂堂一名國務(wù)委員,在出訪期間,忙得午餐竟是以一包方便面充饑。
有一次出訪加拿大,吳儀頻頻會見客人,與對手談判,到各處演講,給加拿大政府官員和企業(yè)家留下深刻的印象。一位加拿大企業(yè)家聽了吳儀的演講后興高采烈地說:“我們不僅要進口中國的商品,而且要進口像吳儀這樣的部長?!?br/>
談判桌上的“整人專家”
了解吳儀的人都說,吳儀“很會修理傲慢的美國人”。而吳儀說:“我一出國,愛國主義感情就尤為強烈,祖國在我心中特別神圣。我忠于我的祖國?!睆耐饨?jīng)貿(mào)部部長到國務(wù)委員,吳儀多次出訪,頻頻參加國際性談判,為把中國商品打進世界市場,為吸引外資進入中國市場,不辭勞苦、嘔心瀝血。
1991年底,參加中美知識產(chǎn)權(quán)談判的中方代表團團長突然生病,這個沉重的擔(dān)子瞬間落到吳儀身上。這時的吳儀剛剛調(diào)到外經(jīng)貿(mào)部不足4個月,副部長的椅子尚未坐熱,便臨危受命,匆忙登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
這是一次棘手而艱苦的征程。一方面,美國人仗著財大氣粗,時不時要表現(xiàn)他們霸權(quán)主義的態(tài)度;另一方面,中國要堅持改革開放,要走向世界,就必須向國際慣例靠攏。而這勢必會影響一些部門的利益,付出一定的代價,而當時中國還有許多人不明白,對此不理解。
雙方剛一落座,美國人想給吳儀來個下馬威,開場白便顯現(xiàn)出來者不善:“我們是在和小偷談判。”面對對方的無理,吳儀毫不留情地頂了回去:“我們是在和強盜談判,請看你們博物館里的展品,有多少是從中國搶來的?!?br/> 針鋒相對的回答令對方愣了一下,同時對手馬上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女人不簡單。
整個談判過程,既要維護國家利益,向美國人討價還價;又要做出一定的讓步,并且還要能夠被國內(nèi)接受。此時,吳儀堅強的個性和機敏的應(yīng)對令對手對她刮目相看,幾個回合較量下來,美國貿(mào)易代表、被稱為國際貿(mào)易談判圈中“鐵女人”的卡拉·希爾斯由衷地稱贊吳儀“既是國家利益堅定的維護者,又是堅韌的談判者。”
誠懇的話別者
在2007年12月24日的講話中,吳儀更像是在和大家一起嘮家常,同時不乏語重心長。
為勸誡在座企業(yè)人士廉潔奉公,吳儀不僅談及了一些腐敗案例,還“曬”了一把個人收入:我現(xiàn)在每年所有收入12萬元(人民幣),這還包括保姆費。我相信你們都比我拿得多,你們誰敢說沒有別墅?我希望在座諸位要廉潔,只拿該拿的,一定要拿得正當!
她還提醒中國企業(yè)在“走出去”過程中要加強對對象國政策和投資環(huán)境的深入研究,同時勉勵大家要努力工作,為國家創(chuàng)造更多財富。
當然,在2007年平安夜,吳儀最后不會忘記祝福所有人:“Happy New Year!”
(摘自《看天下》2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