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祖光
他的父親是首批進入夏威夷大學的非洲學生,這位來自肯尼亞的留學生,吸引了他的母親,一個美麗的白人少女。后來,兩人結婚,因為親友們反對他們在一起,所以,他們結婚時根本不通知親友。但他出生兩年后,生父卻離開了他們,帶著另一個女子回到祖國。母親做了她那個年代大部分女子不會做的事情——嫁給一個非洲男人,生下他的孩子并且離婚。盡管,她以后的生活會非常艱難,但母親卻義無反顧。他后來都說,母親的性格實在是敢愛敢恨。
離婚后,母親帶著他艱難地生活著。后來,母親認識了繼父——一個來自印尼的留學生,母親帶著他到印尼生活,在雅加達郊區(qū),道路到處是坑,通貨膨脹嚴重,學校里的小伙伴把有著黝黑皮膚、滿頭卷發(fā),再加上一副肥胖身材的他喊做“黑鬼”,他跑回家問母親要錢買香皂,想洗掉皮膚的黑色,但母親卻告訴他,做黑人一點兒也不需要自卑。
后來,他被送回美國夏威夷,在外祖母的監(jiān)護下成長。由于他頭腦聰明,考上了當地最好的學校,這所學校里白人小孩占多數,只有3個黑人小孩,這次,他又對自己的膚色產生了嚴重懷疑。而且,親人無意間的舉動,更加深了他對膚色的恐懼。
那天傍晚,外祖母很生氣地回到家,抱怨她等車時遇到一個乞丐,她給了他一美元,但他覺得不夠,繼續(xù)要,她非常恐懼。他好奇地說,以前咱們也遇到過乞丐,你怎么沒有害怕過?外祖母氣呼呼地說,可這次遇到的是黑人啊。
他呆了。外祖母臉上自然而然出現的對黑人的嫌惡之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靈,他懷疑如果自己不是她的外孫,她會像討厭垃圾一樣討厭他。為了讓自己自信一些,他向同學吹噓說父親是非洲王子,想當然,他自然也是王室后裔。奇怪的是,同學們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話,他開始神氣活現地和人交往,自信又自卑,看似快活實則痛苦迷茫,這就是他當時的心理寫照。
很快,叛逆期來了。十幾歲的他成了一個癮君子,他和任何一個絕望的黑人青年一樣,不知道生命的意義何在:家境是貧窮的,膚色是被人嘲笑的,前途是沒有的,成功的道路曲折得連路都找不著。他過了一段荒唐的日子,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比如逃學、吸毒、泡妞等,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壞小子”。沒人知道拿他怎么辦,許多老師都預言:美國所有州的監(jiān)獄隨時都向他敞開!
這時,母親為了考取博士學位,主動到印尼進行人類學工作。他很奇怪母親的行為,母親卻告訴他,做人要有追求,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并且要益于他人,這才能獲得真正的快樂。
他一下子就“頓悟”了。他重拾已經丟失好久的夢想——雖然我是個黑人,但我要贏得你的尊敬。
于是,他認同了自己的美國黑人身份,努力學習,在考取哥倫比亞大學的同時,還效仿母親到社區(qū)里做義工。他發(fā)現,幫助別人真的能獲得快樂,尤其是幫助那些弱勢的人,自己更能獲得成就感和愉悅感。
所以,他大學畢業(yè)后,只在華爾街做了兩年的高薪工作,便義無反顧地到芝加哥黑人社區(qū)從事社區(qū)服務工作,薪水很低,但他做得很快樂。他所做的也都是小事,社區(qū)的道路、照明、房屋修繕、勞資關系協(xié)調等等,瑣碎且庸常,他事無巨細都做得很認真。憑此良好的記錄,他考上了哈佛大學法學院,攻讀法學博士學位。他像母親一樣,開始為了讓更多人幸福而忘我地工作。
然而,母親卻在這時患卵巢癌去世了。去世前,她完成了長達1000頁的博士論文,內容對印尼農民的分析詳細切實,讓他讀起來心潮澎湃。
他在處理母親后事時發(fā)現,在印尼,母親和周圍的人有著極佳的關系。母親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遺言和遺產,但他卻認為,母親所擁有的一切——自信、干勁、敢愛敢言以及極佳的人緣,是多少金錢也代替不了的寶藏。而正是這種榜樣的力量,成為他迅速在政壇崛起的法寶。
他曾經在社區(qū)工作的經歷,不僅幫他進入哈佛,還幫他成功地打敗多名有財有勢的對手,成功地競選參議員。他沒想到的是,當他決定競選美國總統(tǒng)時,這段經歷又一次幫助了他。
他自己都沒想到,當年自封的非洲冒牌王子后裔,有一天居然有可能成為美國總統(tǒng)。他想到當初自己沉淪時,母親說的話。她說,奧巴馬,我覺得你父親是最帥最聰明的黑人,現在,你代替了他。
從一個“黑小子”、“壞小子”到美國總統(tǒng)競選人,奧巴馬的成長歷程可謂是一部活生生的勵志片,主演是他,但導演,卻是他的母親。我想,許多人都和奧巴馬一樣,有過自卑和叛逆,有過彷徨和迷茫,然而奧巴馬很幸運,他在母親身上學到了人生的真諦:對社會的貢獻才是衡量一個生命價值的真正尺度。我相信,我們也能把握這個尺度,我們的生活會和奧巴馬一樣,快樂且豐富多彩。
(摘自《貴陽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