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龍
劉先生拿了219房間的鑰匙上了樓,看見走廊的盡頭有個女人。女人正在開門。似乎打不開門,女人的動作很笨。
劉先生很奇怪,女人怎么開219呢?219是自己的呀。
女人也注意到了劉先生。女人難為情地一笑:“怎么搞的,門打不開。請您幫我一下好嗎?”
劉先生不得不問:“請問,您是219?”
女人說:“319呀。”女人突然明白自己搞錯了,女人驚叫道:“噢,這是219 呀。對不起,搞錯了。”
劉先生說:“沒關(guān)系,我是219,請到房間里坐吧?”說著,劉先生打開了219 的房門。
女人臉一紅,語無倫次地說:“您……也是來開會的吧?我……還是上319去吧?!?/p>
劉先生說:“這樣吧,您也別往上跑了,您就住219吧,我上319去。我去和會務(wù)組說一聲?!?/p>
女人就生出了些許感動:“也好,謝謝您了。要不,我和您一塊去會務(wù)組?”
劉先生說:“不必了,小事一件。反正是一個人一個房間。長途旅行,您一定累了,進屋休息吧?!蹦腥苏f著,幫女人把行李搬進了房間。
女人的臉又紅了一下:“謝謝您,先生?!?/p>
劉先生把219的鑰匙交給了女人,女人把319的鑰匙交給了劉先生。劉先生接了女人的鑰匙,去了319,稍做安頓,就去了會務(wù)組。
吃晚餐的時候,劉先生看見了女人。女人也看見了劉先生。女人對劉先生微微一笑,給了劉先生一張名片。劉先生看了名片,驚喜地叫道:“您,就是王鈺啊?!眲⑾壬舶炎约旱拿o了王鈺,王鈺看了名片,也驚喜地叫道:“您,就是劉超倫啊?!?/p>
然后,他們握手。
他們是相互慕名的年輕學(xué)者。他們雖然來自同一個城市,可彼此并不相識。
晚餐后,很自然的,劉超倫和王鈺走到了一起,在這個城市的馬路上漫步。
夜間,他們回到了各自的房間,各睡各的覺了。睡覺之前,他們給各自的愛人打了電話,報了平安,并說了會議安排,過兩天要去風(fēng)景區(qū)觀光。
第三天夜間,劉超倫的妻子來到了這個城市,摸進了這家賓館。王鈺的老公也來到了這個城市,也摸進了這家賓館。問過會務(wù)組后,劉超倫的妻子敲響了219的房門,王鈺的老公敲響了319的房門。
219的房門開了,開門的是王鈺。王鈺問劉超倫的妻子:“請問,您找誰?”劉超倫的妻子很納悶,怎么劉超倫的房間里會有女人?劉超倫的妻子怒火中燒,闖入了219。
319的房門開了,開門的是劉超倫。劉超倫問王鈺的老公:“請問,您找誰?”王鈺的老公很納悶,怎么王鈺的房間里會有男人?王鈺的老公怒火中燒,闖入了319。
……
吵鬧聲驚動了會務(wù)組。會務(wù)組怎么搞的,亂點鴛鴦譜。劉超倫和王鈺換房間的時候,已經(jīng)對會務(wù)組講了,會務(wù)組傻了嗎?
會務(wù)組做了檢討,但卻不同意劉超倫的妻子住進319,也不同意王鈺的老公住進219。理由很簡單,他們未能出示結(jié)婚證,無法證明他們是會議代表的配偶。
苦笑,只有苦笑。
劉超倫的妻子只好住進了219,王鈺的老公只好住進了319 。賓館被會務(wù)所包了,沒有多余的房間給他們調(diào)劑了。
呵呵,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同居一室了;兩個怒目相視的女人同居一室了。
后半夜,4個人都沒睡。 319的兩個男人,互相扔了一只煙,敵意就煙消云散了,然后,古今中外地胡扯上了。219的兩個女人,相互嘆了口氣,消除了醋意,也天南地北地聊上了。
后來,219和319通了電話。
后來,219的房門打開了,319的房門也打開了。王鈺的老公從319溜進了219,劉超倫的妻子從219溜進了319。
交換場地,挺好。挺有樂趣,從未有過的樂趣。
兩天后,他們隨著會議組團去旅游。他們成了很好的組合。到了地方,男人和男人登記住一個房間,女人和女人登記住一個房間。夜深人靜之時,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悄悄地溜出房間,交換場地。在經(jīng)過交換的場地里,兩對夫妻各得魚水之歡。
后來,他們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也許是一種默契吧,王鈺坐到了劉超倫的身邊,劉超倫的妻子坐到了王鈺老公的身邊。他們玩著紙牌,其樂融融。 四個人都覺得這場游戲很奇妙,妙在似與非似之間。
(選自《小說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