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蒲柳之姿”,不得不提到東晉時期的顧悅。
顧悅性情爽朗,為人重義守信。揚州刺史殷浩請他做官,讓他全權處理州內大小事務。感激于殷浩的知遇之恩,顧悅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起早貪黑,兢兢業(yè)業(yè)。長期的勞累,嚴重地影響了他的健康,才30多歲就顯得很老,滿頭白發(fā)。
有一次,顧悅因故謁見簡文帝。簡文帝得知他與自己年齡差不多大小,就問:“我們年紀相仿,你的頭發(fā)為什么比我先白呢?”顧悅回答說:“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質,經(jīng)霜彌茂?!币馑际钦f,水邊柳樹的資質差,一到秋天就凋零了;而松柏質地堅實,經(jīng)歷過秋霜反而更加茂盛。顧悅的回答,既沒有直接談到自己未老先衰的外貌,又趁機拍了皇上的馬屁;再沒有比顧悅更好的回答了,既明白曉暢,又比喻貼切。簡文帝是什么人?他是皇上,同時他又是一個文人。顧悅投其所好,他的回答首先在文辭上博得了簡文帝的好感,典雅得如同詩賦一般的語言,讓簡文帝感到飄飄欲仙。如果顧悅沒有這么高的水平,或者直接回答:“臣日夜工作,操勞過度,以致華發(fā)早生?!被噬想m然會同情,但絕對不會開心——你顧悅累,我難道就不累了?若是顧悅打哈哈,隨便說:“誰知道呢,它就白了。”雖然實話實說,但沒有一點兒新意,說了也是白說。
很多影視文學作品中,那些妙齡少女居然說什么“賤妾蒲柳之姿,愿以身相許”之類的話,實在是滑稽。未老先衰的模樣,還敢拿出來自薦,豈不是嚇倒一大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