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鄰居的幾個大姐姐經(jīng)常跟我說，她們覺得我媽媽很美。這讓我很奇怪，媽媽既沒有芭比娃娃的黑眼睛，也沒有白雪公主的卷長發(fā)，怎么能算美呢?當(dāng)我長成一個愛漂亮懂得美的少女時，我更不覺得媽媽美，只覺得她精力旺盛，整日里大聲地談生意，麻利地清點貨物，夜里看護老人滿眼滿臉都是疲憊?，F(xiàn)在我是個少婦了，當(dāng)我看著媽媽時，在她的眉眼間讀到的盡是慈愛與和藹，依然讀不到美。

一天，我?guī)е鴦偝錾膶殞毜交▓@曬太陽，一位新媽媽推著BB車迎面走來。這新媽媽真美，皮膚那么水靈，腰身那么細，怎么看都不像剛生完孩子。我禁不住對著她的BB說：“寶貝，你的媽媽真漂亮。”美少婦微微一笑，感嘆道：“嗨，他知道什么，等到他懂得美的時候，我們都已經(jīng)老了。”是啊，寶寶一天天長大，我們也就一天天老去，誰能奢求孩子看到你的美。

冬日的陽光暖暖地打在我們的臉上，因為都是新媽媽，彼此愉快地交流起來。一位老阿姨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忍不住停下來逗了逗兩個小寶寶，看著嘰里呱啦的我們，感慨道：“呀，這么年輕的媽媽?！?/p>

寶貝，你聽到了嗎?這么年輕的媽媽，尚有俊美的容顏，青春的朝氣?？呻S著一天天，一年年，你逐漸長大，懂得閱世懂得審美時，媽媽將慢慢老去?？傆幸惶?，在你的記憶里，你的描述中，媽媽將變成是一個滿臉皺紋白了雙鬢的老婦。

林徽因，曾是很多中國男人的夢中情人，她的才華和美麗讓很多人嘆服。她的兒子梁從誡先生回憶起母親時這樣說道：“老一輩談起，總說那是上個世紀30年代一位多才多藝、美麗的女詩人。但是，對于我來說，她卻是一個面容清瘦的病人，一個忘我的學(xué)者，一個用對成年人的平等友誼來代替對孩子的撫愛(有時卻是脾氣急躁)的母親。30年代那位女詩人當(dāng)然是有過的?？上也⒉徽J識，不記得。”

許許多多的孩子，都不認識也不記得母親的美，那些曾經(jīng)青春的美貌、飄逸的神情，因為經(jīng)歷了歲月，養(yǎng)育了孩子而慢慢消逝，直到紋滿面鬢如霜。不要說“兒不嫌母丑”，其實每一個母親都有過美麗動人的時光，不過都被只認識“白發(fā)親娘”的孩子們錯過了。

摘自《南方日報》

推薦 世 凡 編輯 麻 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