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 要：Jef. Verschueren認為，使用語言的過程是不斷進行語言選擇的過程，它包括語言使用的諸多方面，特別是必須順應交際的環(huán)境和交際的對象，而這種順應主要是文化順應。本文以“順應論”理論為切入點，探討言語交際中的文化語境順應問題并運用文化語境順應理論解釋言語交際中交際雙方如何順應語境因素和順應跨文化交際的動態(tài)過程。

關(guān)鍵詞：順應理論；語境因素；動態(tài)過程；跨文化交際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08)04-0103-3

The Explanatory Power of Cultural Context Adaptation to Conversational Discourse

Wang Xin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 Harbin Engineeri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01， China)

Jeffrey Verschueren believes that using language is a process of choice making. The process consists of many aspects， in particular the adaptability to the communicative contexts and objects that is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contexts. This paper offers a brief account of the theory of linguistic adaptation and airs some views about how to adapt contextual choices and dynamic processes i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Key words： Adaptation Theory; contextual choices; dynamic processes;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語言順應理論”（The Theory of Linguistic Adaptation）是近年來在西方頗受關(guān)注的語用學理論。國際語用學會（IPrA）秘書長Jef.Verschueren在上世紀80年代開始醞釀順應理論，1999年出版了Understanding Pragmatics一書，提出了語言的綜觀論和順應論。語言順應要依賴語境，語言使用者理解和選擇語言時要順應語言語境和非語言語境。本文將探討文化語境順應在言語交際中的作用及其影響，著重探討語言使用者如何順應語境才能使言語表達更為得體恰當，從而有效地滿足交際的需要。

1 順應論的核心思想——動態(tài)的語境觀

語境不是既定的，而是動態(tài)的，是隨著言語交際的發(fā)展而不斷地變化的。Verschueren從順應性角度充分探討了語境的本質(zhì)屬性，強調(diào)語境不是靜態(tài)產(chǎn)生的，而是交際雙方在語言使用過程中順應所屬言語社團的慣例、交際對象和交際目的產(chǎn)生的。語言使用者之所以能夠在交際過程中做出種種恰當?shù)倪x擇，是因為語言具有變異性、商討性和順應性。其中，變異性為順應提供了可能，而商討性則是順應的手段 (Verschueren 1999：59-61)。

語言使用者在交際過程中要實現(xiàn)成功交際，語言選擇必須做到語境關(guān)系順應和語言結(jié)構(gòu)順應，二者構(gòu)成了言語交際中的語言和非語言的因素的總合。語境分為交際語境和語言語境。Verschueren認為交際語境屬于非語言語境。它包括4個方面：首先是說話人和聽話人對語言產(chǎn)生和理解過程的決定因素。正是他們的認知過程激活了下面三個因素在語境中所發(fā)揮的作用。也就是說，只有交際者使用了語言才會產(chǎn)生語境。其次是心智世界，它包括交際者的欲望或愿望，動機或意圖。同樣的一句話對存在不同心智世界的人產(chǎn)生的反應會截然不同。再次是社交世界，它包括語言交流的場合、環(huán)境以及它們對言語交流所起到的限定和規(guī)范作用的原則與準則。

2 文化語境的順應性對言語交際的闡釋力

交際雙方必須順應文化語境才能交際成功。由于文化語境包含的內(nèi)容及其豐富和廣泛，筆者僅從文化語境的幾個方面來探討其對言語交際的影響和制約。

2.1 順應社會政治制度是言語交際成功的先決條件

社會政治制度是社會環(huán)境的構(gòu)成因素之一，也是一個社會存在的基本形式之一。語言作為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為人類服務，也為一個社會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服務，社會政治制度對語言的影響是巨大的、深刻的，社會政治制度的變革會使語言發(fā)生變化。不同的社會政治制度，會使語言使用帶來不同的特點，作為一個言語交際者，與不同社會政治制度里的人進行交際，要時刻考慮在不同的文化語境下，采取不同的言語表達方式。

出于某種需要，一個人有時會從具有一種社會政治制度背景的國家或地區(qū)奔赴具有一種社會政治制度的國家或地區(qū)，語言環(huán)境隨之改變，這時，這個人的首要工作是尋找適應新的語言環(huán)境的最佳言語表達方式。例如，一個中國留學生坐飛機到了美國，盡管他英語學得不錯，有時也有可能會發(fā)生交際上的障礙。一個大陸學者在臺灣講中國現(xiàn)代文學，當他把1949年作為分期，說出“解放以前的中國現(xiàn)代文學”和“解放以后和中國現(xiàn)代文學”，臺灣一些聽眾很不以為然。這是因為臺灣和大陸政治制度不同，臺灣人不喜歡聽大陸人經(jīng)常說的“解放”這個詞，可想而知，這位學者沒有適應特殊的文化語境，言語交際不可能成功。

2.2 順應民族文化心理對言語交際的制約

民族文化心理是一個民族長期以來形成的一種具有區(qū)別性特征的心理定勢。不同的民族具有不同的文化心理，而這種文化心理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著人們的言語行為，交際過程中的言語交際者往往從字里行間、言談舉止中反映出他們的不同的民族文化心理，因此要成功地進行言語交際，就必須順應不同的民族文化心理。

語言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文化的主要表達形式和傳播工具。胡文仲指出：“就語言要素與文化的關(guān)系而言，語音與文化的關(guān)系最不密切，語法次之，而關(guān)系最密切反映最直接的是詞匯?！?社會變遷以及民族文化的發(fā)展無不在詞匯中得到直接和迅速地反映。語言中的詞語往往富有一定的民族文化內(nèi)涵，某一表示具體客觀事物的詞語在不同的民族語言里會表示不同的文化意義，故言語交際者必須順應民族文化的區(qū)別特征。由于英、漢兩個民族在歷史文化背景、傳統(tǒng)習慣和思維方式等的差異，因此英漢兩種語言不可避免地存在著巨大的差異。當這兩種語言互相接觸時，就會用一種語言來順應另外一種語言的語言現(xiàn)實，以達到交際成功。

節(jié)日是社會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表達了許多特定的文化內(nèi)容。中西方在節(jié)日上的差異也表現(xiàn)在語言里。比如，“餃子”和“壓歲錢”是中國春節(jié)特有的文化現(xiàn)象，在西方節(jié)日中是不存在的。盡管“餃子”和“壓歲錢”也有相應的英語譯文“dumpling”和“money given to children as a lunar New Year gift”，但是“dumpling”在英語中指的是“small ball of dough steamed or boiled， e.g. in a stew”.因此，在言語交際中選擇順應原語的文化語境，是動態(tài)地順應了語言的現(xiàn)實。

民族文化心理在語言上的另一種表現(xiàn)是不同的民族喜歡用不同的表達方式來表達不同的意義內(nèi)容。語言是一種文化載體，語言中的詞語往往會賦有一定的文化內(nèi)涵，產(chǎn)生一定的社會文化意義，由于各個民族在漫長的歷史時期形成了不同的文化積淀，所以某一個表示具體客觀事物的詞在不同民族語言里會賦予不同的社會文化意義，這種社會文化意義與民族文化心理緊密相連，構(gòu)成了不同民族語言之間的區(qū)別特征，作為言語交際者，時刻都應該善于掌握這些區(qū)別特征，以適應不同民族之間的言語交際。例如一位中國學者再次見到已經(jīng)年逾古稀的外國朋友Mr. Brown的寒暄中稱對方：You haven’t changed much. （何自然 2004：172）漢語文化中稱年紀大有人看上去沒什么變化往往是一種恭維，而在西方文化中稱對方還是老樣子絲毫沒有恭維的作用。造成這一失誤的主要原因是忽視了西方文化差異，沒有對此作出順應。

2.3 順應地域環(huán)境對言語交際的影響

在言語交際中，人們往往要受特定的自然地理環(huán)境的制約。不注意這種情況，往往會犯交際上的錯誤。例如：英國和中國自然地理環(huán)境不同，決定了風向的不同在語言運用上各有不同的意義。中國西高東低，西部是高原地帶，東部面臨大海，因而“西風”有凄洌、嚴寒甚至蕭條等意義。像“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馬致遠《天凈沙》），“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毛澤東《憶秦娥#8226;婁山關(guān)》）。而英國的地理環(huán)境恰恰相反，英國面臨大西洋，東面是歐洲大陸，因而英國的“西風”有如中國的“東風”，英國的“東風”恰似中國的“西風”。所以雪萊有“西風頌”（Ode to the West Wind），麥氏菲爾德“It’s a warm wind， full of birds’ cries...”言語接受者如果知道這種地理氣候差異造成的言語表達的區(qū)別，在交際時就應該順應原語的文化語境。又如，“A sort of spiritual east wind was at that time blowing; neither Butler nor Gray could flower.”此句中的“east wind”，中國人就應該按“西風”的意思去理解，將客觀地理環(huán)境與主觀內(nèi)容情感融于一體，“瞧西風吹來，文壇卻一片蕭索，連巴特勒和格雷這樣的詩人文士都不可能有生花之筆”正是言語表達順應地理環(huán)境的體現(xiàn)。

2.4 順應不同思維方式是言語交際成功的調(diào)節(jié)機制

一般認為，語言與思維是工具與主體的關(guān)系，思維是語言的主體，語言是思維的工具（手段），不同民族的思維方式不同，在某程度上制約人們的言語交際活動。中國人由于受脫胎于象形文字的方塊字影響，擅長于形象思維和整體思維，而西方人則受高度形式化語言的影響，習慣于邏輯思維。言語交際活動也是一種思維活動，思維方式的差異自然會影響交際原則、方法和效果。在交際中，交際雙方應及時做出調(diào)整，才能順應不同民族語言的表達習慣，否則就會事與愿違?？纯聪旅嬷袊鴮W生Li Lei邀請一位英國留學生Peter來家做客時的對話。

Li Lei：Would you like to have a cup of coffee， please?

Peter：O.K， black coffee please.

幾分鐘后，Li Lei 親自為Peter 端上一杯熱氣騰騰且加了牛奶的濃咖啡。

Li Lei：Help yourself， please.

Peter：(After tasting it.) Oh， no...

Peter的“no”讓Li Lei感到莫名其妙，原來漢英兩個民族面對同一物體，所指相同或相似，但思維表達各異。英語中的“black coffee”與漢語的“純咖啡”對應，“white coffee”與“加牛奶的咖啡”對應。交際時不要誤以為“ black”顏色深，就要往里面加東西，應順應不同的思維方式，超越表達形式的局限進行意義上的對等表達。

另外，中西方對同一事物有不同的思維概念，例如：中國每一個地方都有豐富多樣的地方小吃，若晚餐后帶著美國朋友去逛小吃一條街，那會別有一番情趣。這時，你會對朋友說：“I will invite you to a quite different place. Enjoy some snack food please.”友人聽后倍感吃驚。這里把“小吃”說成“snack food”，而在美國“snack food”對等于中文中的“快餐”。我們說的“snack food”足夠美國人的一頓晚餐。因此，交際時必須順應這種不同的思維差異，恰當?shù)剡x擇詞語“small eating”來表達中文“小吃”的概念，美國朋友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思維方式是一種內(nèi)在的語境構(gòu)成因素之一，它對外在的語言表達方式有一定的制約作用。無論在什么樣的情形下，思維方式作為構(gòu)成語境的主體要素“人”的一個主要特殊，是語境適應問題中不可忽視的一點。因為，對“人”的適應，重要的是適應不同的人的不同的思維方式，否則，是適應不好也適應不了的。

綜上所述，東西文化語境的差異導致了人們對同一事物或同一概念有不同的理解和解釋。在交際中，要做到用詞準確，不僅要掌握詞的字面意義，而且要知道由不同文化語境所決定的詞語內(nèi)涵意義，順應東西方文化語境的差異，才能避免交際失敗。

3 結(jié)束語

以上我們討論了在言語交際過程中，語言的選擇必須與文化語境因素順應。我們一旦確定了語境因素，就必須對語言做出適切的選擇。同樣，如果我們對語言做出了適切的選擇，也必須與文化語境因素相順應。二者必須相互順應，這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而且，在具體的言語交際過程中交際雙方都要做出選擇以便順應各種文化語境因素，從而達到交際的目的。我們認為文化語境的差異導致了人們對同一事物或同一概念有不同的理解和解釋，交際者在交際過程中要會根據(jù)文化語境的發(fā)展而不斷地進行有意識、無意識地選擇語言，適應不同的社會政治制度、民族文化心理、地域環(huán)境和思維方式，不僅要掌握語言的字面意義，而且要知道由文化語境所決定的語言內(nèi)涵意義，順應文化語境的差異，才能順應交際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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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7-04-21

【責任編輯 李風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