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就像一個太極高手，和我鎮(zhèn)定周旋。好在我還算民主，她還不算太叛逆——

“校規(guī)第25條說耳洞不得

超過5個，可我才打了2個！”

有一句老話說，女大十八變。在這個飛速發(fā)展的時代，估計女孩變的年齡也要提前。但我怎么也沒想到，女兒會提前了4年！14歲的她，每天照鏡子的時間比我還多。而且，她天天都要洗頭發(fā)。我實在不明白，問：“你頭發(fā)又不臟，三天洗一次不行？”

她說：“我們同學都是天天洗頭發(fā)，不洗不飄逸?！蔽艺f：“那你就洗吧，只要不誤事就行?！?/p>

上個周末，姐姐突然叫我們出去吃飯，女兒卻非要洗頭不可。

我說：“天冷容易著涼，再說時間也緊，等回來后再洗吧。”她卻怎么也不聽，結果，我生氣地不讓她洗頭，她氣得拒絕出去吃飯。

想想自己13歲的時候，也用燒燙了的火鉗子卷過頭發(fā)，所以我理解女兒的愛美之心。但問題是，她膽子太大，根本不把我的話放心里。有天吃晚飯，我突然發(fā)現她的耳朵上黃燦燦的，便問：“這是什么？”

她滿不在乎地回答：“耳釘。固定耳洞的，明天就可以取掉?！?/p>

我生氣地看著她。記得她第一次打耳洞是12歲，為了怕我發(fā)現，她一直戴透明耳棒。那一段，我每次想親吻她可愛的小臉時，總是被她拒絕：“不許送我口水！”

我厲聲責問：“為什么又打耳洞？我不是警告過你嗎？”

女兒平靜地看我了一眼，說：“我的耳洞堵塞了，所以才重打?！?/p>

我生氣地大聲喊：“明知道我不同意，你為什么又踏進同一條河流？你就喜歡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

她不慌不忙，振振有詞地舉手回答：“校規(guī)第25條說耳洞不得超過5個，可我才打了2個，還沒違規(guī)。”

唉！在時尚面前，校規(guī)也人性化了?？磥恚F在的孩子都不好教育??！年前，我給她買毛衣。凡是我看上的，她都說不好。而她看上的，我都覺得怪異。

后來，她終于選了一件毛衣，我算是勉強通過。但嚴格來說，那是一件毛T，袖子中間一大截都是紗布。我一次次勸她：“這個太薄了，買件厚的吧?！?/p>

她卻笑了：“你一點也不了解現在的中學生?！?/p>

我瞪了她一眼：“是，我是不了解。零下20度，你不穿棉衣，吸著鼻子非說不冷。你以為我喜歡管你？我不僅僅是怕你感冒，重要的是怕等你老了會得關節(jié)炎。我現在不管你，將來你會怨我的?！?/p>

但是，她絲毫不領情：“我一點也不冷。我們同學都不穿棉衣！”

“我們10個同學在網上

組建了一個家。”

說到女兒的同學，我也理解不了。兩年前，女兒說他們要建一個同學QQ群，因為級別不夠，借用一下我的QQ號。就這樣，我當了他們的群主。有一天，QQ群閃個不停，我以為是有人給我留言了，便隨意地點開了。

我一看，我的天！看女兒說什么：“爸，同意你和媽離婚，趕緊分孩子吧?！?/p>

一瞬間，我渾身的血液直往腦門上涌。但孩子們一個個都很冷靜，有的批評紅杏出墻的“媽媽”，有的說“爸爸”也有錯。而且，那個“媽媽”居然說：“我舍不得你們啊，8個孩子我全要了?！?/p>

女兒放學后，我審問她：“你們搞什么名堂，怎么互相之間叫‘爸爸’‘媽媽’？”

女兒笑了：“你沒聽說現在學校的孩子流行組建一個家庭？我們10個要好的同學就組建了一個家呀！王東當爸爸、王建當媽媽，還有8個孩子，是4對雙胞胎。”

我氣壞了：“無聊透頂！你們上微機課也敢聊天？”

女兒不氣不惱，歪著頭問我：“你小時候沒玩‘過家家’的游戲？”

我回答：“當然也玩，但我們多純潔，哪像你們膽大包天！”

女兒反問我：“有什么區(qū)別？一樣的假爸爸假媽媽，一樣的玩鬧，只不過道具不一樣而已。老媽，我看你是真暈了，我們的‘爸爸’‘媽媽’都是男同學，你沒發(fā)現？你認為兩個男生結婚能出什么事？”

我茫然地問：“兩個都是男生？為什么不是一男一女？”

女兒又笑了：“鬧著玩罷了，又不是談戀愛，為什么要一男一女？”

現在的孩子！我的腦子真要被他們搞亂了。

“認哥哥妹妹算什么？

我們班同學還早戀呢！”

女兒班里有幾個男生關系特別好，其中一位男生和班里的女生正在早戀。男生逛街，花100元買了三對電子表，分給五人各一塊，余下的一塊送給了女兒。女兒興沖沖拿回來向我匯報。我眉頭一皺：“他干嗎要送給你？你不能不要嗎？”

女兒不為所動：“不能！我們是好哥們！我生日在暑假，他們沒機會送我禮物?！?/p>

我老公在一旁大吼：“小小年紀就帶情侶表，你真是膽大包天！”

女兒卻悄悄拉過我，說：“你勸勸我爸吧，他用詞不當。”

我嘆一口氣說：“其實我和你爸是一樣的想法。只是，我覺得，應該鼓勵你的坦誠，所以……”我想女兒不能理解我的嘆息。她的一個女同學在QQ群里說話特別大膽，動不動就喊哥哥妹妹的，而女兒則經常當“幫兇”。

有一次，女兒和那個女同學在路上碰上我哥哥的孩子——一個特別帥氣的高二男生?？吹脚畠汉退蛘泻簦瑢W十分驚喜：“你認識他？我想認他當哥哥。你幫我吧?！?/p>

當女兒告訴我這件事時，我驚訝得跳起來：“你真幫了？”

女兒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我們是好朋友，我當然會幫了?！?/p>

我批評她：“無聊！見一面就要當人家妹妹。你更無聊，小小年紀當月老！”

但是，女兒覺得我小題大做：“認哥哥妹妹算什么？我們班第一名和第四名還早戀呢。老師和家長都不管?！?/p>

我的聲調高起來：“不可能！他們只是關系好而已?！?/p>

女兒一臉平靜地說：“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親愛的老媽。他們兩人好了三年了。他們拉過手，初吻也有了。兩家住對門，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學習成績又好，早戀也沒影響什么?！?/p>

我的頭開始劇烈疼痛：“你真覺得早戀沒什么？你不會悄悄地也找了男朋友吧？千萬別嚇我?！?/p>

女兒立刻笑了：“放心吧，老媽。我的白馬王子還沒出現呢。”

“什么話！難道出現了你就要找？我對你說……”我開始對女兒苦口婆心進行性教育了。從早戀的感情，到激情的沖動，講到女孩可能受到的傷害，以及對未來人生的影響。

我運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詞匯，冷靜、客觀、生動地給她分析。她聽著聽著突然插嘴：“不公平！為什么男人不是處男就沒有人在意？”

我瞪大眼睛看著女兒，開始重新組織詞匯：“你知道‘艷照門事件’嗎？粉絲們崇拜的許多偶像都坍塌了?！?/p>

看著女兒驚奇地睜大眼，我給她講陳冠希和緋聞女藝人的所作所為，講這件事對青少年的負面影響，講陳冠希的道歉，講他自毀前程，以及對別人的傷害……

“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思想決定行動，行動決定命運。也許我現在和你談這些話題有些過早。但是，我想讓你明白，沒有約束、沒有克制，你的成長就有可能不完美……”半個小時后，我終于結束了我的長篇大論。

這回女兒沒有笑：“知道了，我不會辜負你的嘮叨的。其實，你不用太擔心。全年級700個學生，我考第115名，還不算太差。以后呢，我會多熱愛一點學習，少折騰一些花樣，你就放心吧。哦，和你商量一件事，如果明年我考上重點中學，你送我一部手機好不好？”

我搖頭：“如果我說不呢？”

“千萬別，如果我差5分考不上，你就是存夠了5萬元，也不一定能讓我進重點中學。想想吧，5萬元和1千元。說不定咱家脫貧奔富，我是最關鍵的一個人呢?！闭f完，女兒又恢復了慣常的笑容……

天！我覺得，在我的無奈和憂心忡忡面前，女兒就像一個太極高手，不慌不忙，和我鎮(zhèn)定周旋。以后的日子，我希望和時尚女兒的“交戰(zhàn)”，一直都能有和平色彩就好了。

（題圖與本文無關）

(編輯／李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