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20日，由潘長江導演、女兒潘陽主演的農村題材新劇《清凌凌的水，藍瑩瑩的天》在央視黃金強檔播出了。身為新人，潘陽一入行就搭乘了“老爸牌順風車”，對潘長江這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捆綁銷售”，人們議論紛紛。對此，潘長江坦然一笑：“我也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希望女兒的路能走得順暢些，天下的父親不都是這樣的么？”舉賢不避親，這就是慈父潘長江。但這條普通父親的路，潘長江其實走得并不容易。

“女兒，娛樂圈不是混飯碗

的好地方”

2000年夏天的北京機場，戴著鴨舌帽的潘長江拉著女兒潘陽的手欲言又止。女兒自小愛好唱歌跳舞，潘長江卻狠心地把年僅15歲的潘陽送往加拿大去留學。臨行前，潘長江對女兒說了一句話：“陽陽，爸爸雖然是搞文藝的，但我還是希望你將來能找份穩(wěn)定的工作，你能理解爸爸的苦心嗎？”潘陽聽話地點了點頭，一個人登上了去溫哥華的飛機。

2002年，潘陽高中快畢業(yè)了，潘長江推掉眾多晚會的邀約，千里迢迢地飛赴加拿大和美國，詳細考察各個大學的情況。然而，當他滿心歡喜地拿著材料推開女兒房門時，卻聽到了女兒哽咽著給她媽打電話：“媽，我想從事藝術工作?？煽吹桨职痔焯鞛槲倚量嗟孛β?，我實在是開不了口……”

潘長江愣住了，自己從1979年在遼寧鐵嶺評劇團演丑角到真正嶄露頭角，他整整花了11年！這期間的種種艱辛，他很清楚。可女兒的興趣竟然還是娛樂圈！想到這兒，潘長江又氣憤又心痛，他一連幾天都沒和女兒講一句話。雖然覺得堅持理想并沒有什么錯，但乖巧懂事的潘陽還是處處討好父親。可幾天下來，潘長江的臉卻越拉越長。終于，潘陽的牛脾氣也爆發(fā)了：“爸，我有自己的選擇權，你再這樣，我就自己在加拿大上演藝專業(yè)！”

女兒明亮又堅定的眼神撼動了潘長江，無奈之下，他連夜給妻子打越洋電話商議。楊云勸他：“孩子這么大了，你把利害關系跟她講清楚，讓她自己拿主意吧?！睘榱瞬患せc女兒的矛盾，潘長江決定先讓潘陽嘗嘗娛樂圈的苦楚，他說：“陽陽，爸爸尊重你的選擇。不過，爸爸告訴你，娛樂圈不是混飯碗的好地方，很復雜，也很辛苦?！迸岁柾χ毙靥畔蚋赣H保證：“爸爸，你放心?！睘榱吮憩F(xiàn)自己的決心，潘陽還鄭重其事地將父親的話工工整整地寫在卡片上，貼在錢包里。

2003年春天，潘長江帶著女兒回國了，一下飛機，他就帶女兒報考了解放軍藝術學院音樂系。而當時離考試的時間還不到兩個月，潘長江有心想讓女兒知難而退，他把報名表往女兒面前一送：“陽陽，你記住，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別想著我給你找路子，要進娛樂圈，就要憑你自己的真本事進去！”要強的潘陽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兩個月，潘陽每天挑燈夜戰(zhàn)，學習到深夜。因為長期在國外，潘陽的文化課比較弱，為了迎頭趕上，她報了文化補習班。每天，潘陽風雨無阻到培訓中心補習，手里隨時隨地都拿著一本書，就連上廁所，嘴里也是念念有詞。有一天早上，因為太累，潘陽睡過了頭。她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就往外沖。正在廚房忙碌的潘長江追出來：“陽陽，吃點早餐再去！”一聽這話，潘陽心底的委屈頓時涌了出來：“不吃！你要真心疼我，怎么會不幫我？哼，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爸爸！”她氣呼呼地一甩手，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門。潘長江的心像刀割了般難受，其實，看到女兒倔強地學習，他幾次想說：“陽陽，別急，考不上爸爸給你想辦法！”可到最后話還是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兩個月之后，勤奮的潘陽順利地通過了解放軍藝術學院的考試。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潘長江激動地對楊云說：“咱姑娘真是不容易呀，這兩個月，太辛苦她了！”可在心里，他卻仍盼望著女兒有一天能走他所希望的那條平坦穩(wěn)定的大道。

“無論如何，爸爸會竭盡

所能支持你”

潘陽上大學后，潘長江對女兒在音樂方面竭盡所能去幫助，但音樂之外則絕口不提。然而，潘陽卻鉚足了勁為沖向演藝界做準備。在學校，她是有名的活躍分子，唱歌、跳舞、表演樣樣來勁。潘長江家有過年搞“家庭春晚”的傳統(tǒng)，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三口加上從東北老家過來的親戚們聚在一起，每人出節(jié)目輪流表演。這一年，潘陽別出心裁地表演了一個小品《陽陽拜年》，表演前，潘陽調皮地拿著話筒說：“感謝爸爸一直以來對我音樂方面的支持，不過，今天我要讓爸爸知道，他的女兒在表演上也是很有天賦的?！庇H戚們都哈哈大笑。可是，潘陽接下來的表演卻讓他們大加贊嘆。她細致入微地刻畫了一個女孩過年帶男友回家見父母時的擔憂、歡喜、期盼，家里不時響起一片歡笑聲，潘長江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年急切地想學二人轉時的情景，他被女兒的表演深深地觸動了，這位始終不愿支持女兒進演藝圈的父親終于開始認真思索如何幫助女兒打天下了。

2006年，為了帶潘陽走上演藝之路，潘長江接下了20集電視連續(xù)劇《電梯》，并推薦潘陽擔任女二號。潘長江的做法讓家人擔心不已，妻子第一個提出了異議：“老潘，你這樣做，人家會說女兒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可是公眾人物，傳出去不好聽??！”果然，聞訊而來的記者們紛紛將潘長江的這種做法和有此做法的星爸星媽們做比較。

面對種種議論，潘長江沒有退縮。為了幫助女兒，每場戲潘長江都會先在“潘家班”內部消化一番，然后再開拍。有一次，要拍潘陽出演的前臺小姐接電話，潘陽習慣性地說：“您好，這是某某公司?！保恼Z調隨意有余而職業(yè)感不足。為了使她的語調聽起來更職業(yè)、更真實，潘長江硬是指導女兒將這句話練了大半天。

因為有潘長江的悉心指點，潘陽戲里戲外都很篤定，可父親潘長江表演起來卻緊張得不行——每次和女兒演對手戲，他既要入戲演好自己，又要出戲評判女兒，一顆心兩處使，頭發(fā)眼看著花白了不少。

2007年除夕夜，潘長江帶著女兒潘陽參加遼寧電視臺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本來，遼寧電視臺最初只是安排潘陽在晚會上演唱歌曲《除夕夜》，可是為了加深觀眾對女兒的印象，潘長江第一次厚著臉向組委會要求，讓女兒潘陽在晚會中同他一起給大家拜年?！梆I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呀！”有好心的朋友悄悄勸他別壞了自己一貫的好形象，可潘長江咧著嘴：“為了女兒，啥形象不形象的，在女兒眼里我就沒形象！”

2007年7月，潘陽要畢業(yè)了。潘長江思來想去，決定將女兒托付給他信賴的老朋友——那英的姐姐那辛?？赡切恋墓疽菜闶切∮忻麣?，能不能進去還真不好說。為了女兒，潘長江專門給那辛打了電話：“那辛，你看，陽陽就要畢業(yè)了，她是女孩兒，在娛樂圈里跟著別人我實在不放心……”潘長江的話還沒說完，豪爽的那辛二話沒說就同意了：“大哥，你放心，潘陽就交給我，我會好好培養(yǎng)她的！”

可是一個星期后，潘長江又帶著女兒專程趕赴那辛的公司，讓那辛“面試”潘陽?？吹斤L塵仆仆趕來的潘長江，那辛有些生氣：“大哥，你這是何必呢？我說過沒問題的，你專程跑來一趟干嗎？”潘長江呵呵笑著，一個勁地“賠不是”：“那辛呀，不是我不信任你，我不過來一趟心里不安呀。我是父親，這次來，是鄭重地向你道聲謝呀！”看著父親鬢角微白的頭發(fā)和略顯憔悴的面容，站在一旁的潘陽眼圈立刻紅了……

“明天，一切就全靠

你自己了”

畢業(yè)后的潘陽可以算真正踏入了娛樂圈了。為了給女兒開創(chuàng)一個良好的開端，潘長江一面為女兒出第一張專輯四處奔波，一面又積極準備劇本，讓女兒參加他導演的農村題材電視劇《清凌凌的水，藍瑩瑩的天》的拍攝。

作為從未系統(tǒng)學過表演的“明星二代”職業(yè)歌手，一出道就拍戲，潘陽還是有一些頭皮發(fā)麻。所以，當潘長江將劇本遞給她，讓她出演《清凌凌的水，藍瑩瑩的天》中“錢多多”這個角色時，潘陽嚇得直擺手：“爸，我沒在農村呆過，演不了農村女孩兒?！泵鎸ε畠旱牟蛔孕牛碎L江輕輕拍拍女兒的肩：“陽陽，你只要把農村女孩的質樸、純真演出來就行。這是你第一次演戲，也是爸爸第一次當導演，相信爸爸?！?/p>

看著父親堅毅而熱切的眼神，潘陽心里的疑慮暫時打消了，她接下了這個角色，一面準備自己的專輯，一面趕赴黑龍江東寧拍攝《清凌凌的水，藍瑩瑩的天》。

這部電視劇最初定位是賀歲劇，所以時間安排得非常緊湊，一天常常要趕好幾場戲，而潘長江又當導演又當主演，沒多久人就瘦了一大圈。潘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為了讓父親能多休息一會，她悄悄找到統(tǒng)籌，主動將自己的戲調到了最前面。結果，她自己的睡眠時間嚴重不足，二十多天后，不僅臉腫了起來，人也累病了，可要強的潘陽卻一直咬牙堅持著。那時是十月底，東寧突然下起了大雪。然而，戲里的時間是秋天，潘陽穿著單薄的秋裝，臉上還得洋溢著被暖風吹拂時的快樂神情。

看到潘陽憔悴的臉，管服裝的工作人員在拍戲時就特別照顧了下她，指派專人替潘陽拿著衣服，一下戲就給她裹著。沒曾想這一切被潘長江看在了眼里，他不分青紅皂白地訓了潘陽一頓：“你以為你是誰呀，年紀輕輕就擺起譜來了？大家誰不在拍戲，就你怕冷？連最起碼的吃苦精神都沒有！”父親劈頭蓋臉的一通訓讓潘陽覺得分外委屈，眼淚在眼眶里轉來轉去，終于滾落了下來。

事后，潘長江才知道自己錯怪女兒了。女兒為了減輕他的負擔，不僅主動調換了他的戲份時間，而且就是病了，也沒向他吐過一字半句，她也不過是個孩子呀。潘長江拿了壺熱水，走進女兒的房間，向女兒道歉：“陽陽，爸爸錯怪你了。爸爸也是求成心切。這次你扶上馬之后，以后要完全靠你自己闖天下。陽陽，爸爸不得不對你嚴格要求?。　迸岁桙c點頭，低聲說：“爸，你的苦心我知道，是我不夠自信，一想到專輯和影片都要面臨大家的點評，我就緊張得不行，也影響了拍戲……”那夜，父女倆聊了很久，潘陽心里的疙瘩解開后，她開始全身心地投入電視劇的拍攝工作。

2008年1月8日，潘陽的第一張專輯《大道理》推出了。為了給女兒爭取更多的關注，潘長江請來了自己的一眾好友，就連久未露面的那英，也“突然到訪”發(fā)布會。父親的苦心讓臺上演唱的潘陽感動不已。而臺下的潘長江看到女兒自信的演出，更是激動得眼泛淚光。

2008年3月20日，電視劇《清凌凌的水，藍瑩瑩的天》在央視黃金檔順利播出。當有人質疑潘長江力推女兒的行為時，潘長江很坦然地承認：“身為父親，我這種心情大家應該可以理解。不過，我聲明，我的幫助到此為止，以后就靠她自己了?！惫_支持子女走向明星路的，潘長江不是第一人；但公開聲稱“幫助到此為止”的星爸，恐怕只有潘長江一人了。我們感嘆為父不易的同時，也真心希望潘爸爸的望女成鳳夢早日夢想成真。

（編輯/曹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