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同治元年五月曾國藩給其兄弟曾國莖、曾貞干的家書中所提出的，內(nèi)容為勞、謙、廉三字的“自概之道”入手，論述曾國藩的修身之鑒，以圖加深對其思想言行的理解。

關(guān)鍵詞：曾國藩研究；自概之道；修身之鑒

中圖分類號：G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7387(2008)01-0082-04

曾國藩是湘藉近代中國名人，而且還是一位爭議很大的名人，本文不打算給曾國藩作出什么定論，只對曾國藩的自概、自惕之道加以分析，探其修身之鑒。

一、吾家方豐盈之際，應(yīng)時時自惕、自概

同治年初正是曾氏家族鼎盛之際，曾國藩及其兄弟曾國荃、曾貞干均為湘軍高級將領(lǐng)。戰(zhàn)況也朝著有利于湘軍方向轉(zhuǎn)化，對此曾國藩喜中有憂。喜的是“余忝竊將相，沅所統(tǒng)近二萬人，季所統(tǒng)四五千人，近世似此者曾有幾家?沅弟半年以來，七拜君恩。近世似此者曾有幾人?”但歡喜之余又憂心忡忡：“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吾家亦盈時矣。管子云：‘斗斛滿則人概之，人滿則天概之。余謂天之概無形，仍假手于人以概之?！?/p>

曾氏家書中所說的“概”字并非是一般意義上的概字，而是具有限制、制約，甚至包含清除、鏟除之意。為避免待他人來概之，曾國藩在給其兄弟的家書中提出了自概之道。信中是這樣說的：“待他人之來概而后悔之，則已晚矣。吾家方豐盈之際，不待天之來概、人之來概。吾與諸弟當(dāng)設(shè)法先自概之。自概之道云何，亦不外清、慎、勤三字而已。吾近將清字改為廉字，慎字改為謙字，勤字改勞……余以名位太隆，?？肿孀诹粼r之福自我一人享盡，故將勞、謙、廉三字時時自惕，亦愿兩賢弟之用以自惕，且即以自概耳?！?/p>

二、曾國藩的修身之鑒

自概之道，雖說是曾國藩針對其家族在19世紀70年代初所處國內(nèi)激烈斗爭形勢及自身地之位高、顯赫所采取的對策，但也反映了曾國藩的修身之鑒。曾國藩的修身之鑒包含以下二方面：

(一)以史為鑒：自惕，自概

據(jù)史實分析，鑒具有儆戒或教訓(xùn)之意，《詩·大雅·蕩》中有“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敝袊烧Z中就有“前車之鑒”，曾國藩的修身之鑒的鑒，即為以史為鑒，而以史為鑒可從兩方面說明。

1、將相無種，圣賢豪杰，亦無種，何事不可成，何人不可作。

同治二年十二月十四曾國藩在給他的侄兒征瑞的信中說：“勤字功夫，第一貴早起，第二貴有恒；儉字功夫，……凡將相無種，圣賢豪杰亦無種，只要人肯立志，都可以做得到的。侄等處最順之境，當(dāng)最富之年，明年又從最賢之師，但須立定志向，何事不可成?何人不可作?愿吾侄早勉之也?！?/p>

曾國藩認為；勤字功夫是一個人、一個家族興旺與發(fā)達的關(guān)鍵。他常告誡家人說，勤為興家之本，持家之道，“勤則壽，逸則天。”按曾氏之意，只有勤，才能發(fā)家；只有勤，一個家族才可持續(xù)發(fā)展；也只有勤。人的才干才能顯示出來，而后才可得到他人的欣賞和任用，成為將相、圣賢豪杰、一等人物。

2、將相、圣賢豪杰的造就，人謀僅占三，天意恒居七。

曾氏說，居家需勤，在外為官更需勤。作為一名官員僅僅是做到勤是不行的，還需習(xí)勞苦、勞而無怨。曾國藩要求其兄弟們總要做到“無論如何勞苦，如何有功，約定終始不提一字，不夸一句?！币驗椤肮艁泶髴?zhàn)爭、大事業(yè)，人謀僅占十分之三，天意恒居十分之七”?！胺e勞者即為成名之人，天意已稱十分合道，然而不可持也。吾兄弟但在積勞二字上著力，成名二字則不必問及，享福之字則更不必問矣?！?/p>

從上可知，曾國藩所倡導(dǎo)的“勤”字不僅是一種自立謀生，強身健體之根本，同時也是處理人謀與天意、臣子與君之間關(guān)系準則。曾國藩深知歷史上的一等人物、大名人都是勤奮之人，甚至是積勞之人，而勤奮之人并非都是成名之人、享福之人。圣賢、豪杰、將相的地位也并非永恒。可代代相傳的。雖說將相豪杰無種，但也將相豪杰應(yīng)有自知之明，不待他人來概之。

為引證此種觀點，同治元年五月，曾國藩在他的家書中提到了霍光、魏相、諸葛恪、孫峻。他們?nèi)侵袊糯拿恕?/p>

據(jù)班固《漢書·霍光傳》記載“霍光為西漢驃騎將軍霍去病弟也，去病死后，霍光為奉車都尉、光祿大夫，出則奏車入待左右，昭帝時輔政任大司馬大將軍，封博陸侯，前后執(zhí)政近二十年，其子孫皆為大官，死后被族誅”。

魏相，西漢宣帝時赫赫有名之人物，曾為郡卒史、茂陵令，“豪強畏服，后又與丙吉同心輔政，上皆重之，神爵三年死，謚為憲侯，子孫嗣、甘露中有罪削爵為關(guān)內(nèi)侯?！?/p>

“諸葛恪，東吳謀士諸葛瑾長子，孫權(quán)死前權(quán)召有司諸事一統(tǒng)于諸葛恪等人，后因征討魏國失敗被孫峻謀殺，禍及子孫。孫峻謀殺諸葛恪后專權(quán)。因恐懼為他人誅滅，暴病而亡。”

曾國藩在家書中除論及霍光、魏相、諸葛恪、孫峻外，還列有商鞅和韓信、和坤等歷代名人。歷代王侯將相的興衰對曾國藩來說，震動很大，因此他將勤字改為勞字，做到以史為鑒，自惕、自概。

(二)以史為鏡，不鏡自明

曾國藩的修身之鑒除包含將勤字改勞字以史為鑒，自惕、自概外，他認為要成為一等人物還要以史為鏡，做到為人謹慎、謙虛，以保家族長治久安。據(jù)此他提出以下兩點。

1、慎字改謙，總以不輕非笑人為第一要義。

曾國藩常對家人強調(diào)勤敬謙慎。曾國藩所說的慎具有以下二種涵義，其一是敬，其二是謙?！痘茨献印と碎g訓(xùn)》中就有：“圣人敬小慎微，動不失時?！薄稌ご笥碇儭分杏校骸皾M招損，謙受益?！倍凇兑住ぶt》中有“謙尊而光。”曾國藩所說的“勤敬”的“敬”，為尊敬之意。一個自謙的人就必然會從面色、言語、書函、待人、四方面做到不驕不傲，與人為善，只有這樣才能成為圣賢豪杰。

曾國藩說：“吾家子弟滿腔驕傲之氣，開口便道人短長，笑人鄙陋，均非好氣象”，當(dāng)慎字改為謙，就是“欲去驕字，總以不輕非笑人為第一義”，“去驕去惰，則家中子弟日趨于恭謹而不自覺矣”在曾國藩看來，“吾在外既有權(quán)勢。則家中子弟最易流于驕，流于佚，皆敗家之道也。”

為不讓家人產(chǎn)生優(yōu)越感，驕佚之心。曾國藩反復(fù)強調(diào)不許搞特殊化，不得涉及地方公事，更不可與人發(fā)生爭執(zhí)，他曾寫信囑托父母“即本家有事，情愿吃虧，萬不可與人構(gòu)訟，令官長疑為倚勢凌人?！?/p>

他對兒子曾紀澤說：“世家子弟最犯一奢字，傲字”，“京師子弟之壞，未有不由于驕、奢二字者”。特別叮囑“爾在外以謙謹二字為主，世家子弟，門第過盛，萬目所屬”，“不可送條子，進身之始，務(wù)知自重?！?/p>

概而言之，曾國藩所說的謙即為待人謙虛謹慎，辦事三思而行，莫招惹是非，低調(diào)行事。不要隨意同他人爭高下。常以史為鏡，不鏡自明。

2、清字改廉，儉以養(yǎng)廉，以做官發(fā)財而可恥。

清字在《辭海》的注釋中有廉潔之意，《楚辭·招魂》：“朕幼清以廉潔兮?！蓖ㄋ椎卣f是不妄取他人財富，不沽名釣譽。曾氏在廉字上的議論，可從以下二方面說明：

(1)以做官發(fā)財而可恥。

一個廉潔的政府官員，他與貪財、好色、沽名、損公肥私是無緣的。對于那些利用權(quán)力妄取他人錢財?shù)墓賳T曾國藩是痛心疾首的，他在家書中說“予自三十以來，即以做官發(fā)財而可恥，以官(宦)囊積金遺子孫為可羞可恨，故私心立誓，總不靠做官發(fā)財以遺后人?！?/p>

(2)愛惜物力，用度宜儉，儉以養(yǎng)廉。

曾國藩認為為官者不僅自身廉潔奉公，而且國家錢物用度宜儉，做到儉以養(yǎng)廉。同治三年，曾氏家人準備修建祠堂，大搞歌功頌德，他寫信給其弟曾國潢要求不修祠堂：“南塘竟希公祠字亦盡可不起。湖南作督撫者不止我曾姓一家，每代起一祠堂，則別家恐無此例，為我曾姓所創(chuàng)見矣。沅弟有功于國，有功于家，千好萬好，但規(guī)模太大，手筆太廓，將來難乎為繼?！院笸苡趦€字加一番工夫，用一番苦心，不特家常用度宜儉，即修造公費，周濟人情，亦須有一儉字的意思?？傊?，愛惜物力，不失寒士之家風(fēng)而已。莫怕寒村二字，莫怕慳吝二字，莫貪大方二字，莫貪豪爽二字?！鼻杏洝皟€以養(yǎng)廉。直而能忍”二語。

三、評析

(一)來源

曾國藩的修身之鑒從何而來，可從以下兩方面分析。

1、閱讀歷代經(jīng)典史學(xué)著作，傳承中華文化

曾國藩是個講究讀書的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品中的經(jīng)、史、子、集均加以閱讀且有心得。咸豐九年四月，曾國藩在給兒子曾紀澤的信中寫到：“買書不可不多，而看書不可不知所擇。以韓退之為千古大儒，而自述其所服膺之書，不過數(shù)種：曰《易》、曰《書》、曰《詩》、曰《春秋左傳》、曰《莊子》、曰《離騷》、曰《史記》、曰相如、子云?！境谱x古書者，余最好離郵王氏父子，曾為爾屢言之矣。今觀懷祖先生《讀書雜志》中所考訂之書：……凡十六種。又別著《廣雅疏證》一種、伯申先生《經(jīng)義述聞》中所考訂之書：……凡十二種。王氏父子之博，古今所罕，然亦不滿三十種也?！?/p>

曾國藩對于所讀之書均作有筆記，特別是《史記》、《漢書》中的傳和世家。

2、與太平軍作戰(zhàn)之軍事實踐及其長期為官之經(jīng)歷

從自概、自惕之道中所反映的曾國藩的修身之鑒不僅僅源于他對歷代經(jīng)典史學(xué)著作內(nèi)容的閱讀與理解，同時也得益于多年為官及與太平軍作戰(zhàn)的軍事實踐。在與太平軍的長達14年的軍事斗爭中，湘軍將士們時刻面臨饑餓、疲勞、死亡之折磨和威脅，不知多少人喪失生命。據(jù)此曾國藩充分理解“耐勞、習(xí)勞”的重要性。同治九年十一月他兒子紀澤、紀鴻信中說：“軍興以來，每見人有一材一枝、能耐艱苦者，無不見用于人，見稱于時。……故勤則有材而見用，逸則無能而見棄，勤則博濟斯民，而神祗欽仰，逸則無補于人，而神鬼不歆。是以君子欲為人神所憑依，莫大于習(xí)勞也。”

(二)特點：經(jīng)世致用

一般的學(xué)者和專家將經(jīng)世致用看成是，從總結(jié)歷史經(jīng)驗的角度為人們提供反侵略的思想方法。筆者認為此種說法，并不完全準確，且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因為歷史經(jīng)驗所提供給后人的思想方法不一定全是反侵略的思想方法。比方說，曾國藩將總結(jié)出的歷史經(jīng)驗運用于修身，以達齊家、治國、平天下之目的。

曾國藩把讀書和種田謀生是放在同等位置，他認為讀書是要有所得，讀書為修身，咸豐九年四月，曾國藩在給兒子曾紀澤的信中寫到：“余于《四書》、《五經(jīng)》之外，最好《史記》、《漢書》、《莊子》韓文四種”；“早歲篤志為學(xué)，恒思將此十馀書貫串精通，略作札記，仿顧亭林、王懷祖之法。今年齒衰老，時事日艱，所志不克成就，中夜思之，每用愧悔。澤兒若能成吾之志，將《四書》、《五經(jīng)》及余所好之八種——熟讀而深思之，略作札記，以志所得。”

曾國藩所說的這個得就是道德的德，據(jù)《老子·德經(jīng)》：“德者得也?！薄肮适У蓝蟮?，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義，失義而后禮?！庇纱丝芍?，曾國藩認為德是最人世間蕞重要的東西，修身之根本。

對于多數(shù)中國人來說讀書就是要做官、成家。為官就是要立功，成家就是要留言，而曾國藩的修身之鑒中最大的亮點就在于他把學(xué)習(xí)古代經(jīng)典史書中得到的傳統(tǒng)文化精華與他的個人現(xiàn)實狀況與社會的實際緊密地結(jié)合起來了，將立德放在立功、立言的首位，這也正是梁啟超對曾國藩之評價，“立德、立功、立言三并不朽”。這也是所謂的經(jīng)世致用。其表現(xiàn)可由下事實說明：

1，讀書為進德，確立但求勤儉有恒，無縱逸欲，困知勉行，期有所得。

曾國藩是個“立志有恒”的人，早在道光二十年他在日記就寫道：“余今年已三十，資稟頑鈍，精神虧損，此后豈復(fù)能有所成?但求勤儉有恒，無縱逸欲，以喪先人元氣。困知勉行，期有寸得，以無失詞臣體面。日日自苦，不至佚而生淫。如種樹然，斧斤縱尋之后，牛羊無從而牧之；如熱燈然，膏油欲盡之時，無使微風(fēng)乘之。庶幾稍稍培養(yǎng)精神，不至自速死。誠能日日用功有常，則可以保身體，可以自立，可以仰事俯蓄，可以惜福，不使祖宗積累自我一人享受而盡，可以無愧詞臣，尚能以文章報國?！?/p>

曾國藩不僅是個極有志向，而且還是個講求實際，辦事扎實之人，家書中就有這樣的記載：“科名有無遲早?？傆汕岸ǎz毫不能勉強。吾輩讀書，只有兩事：一者進德之事，講求乎誠正修齊之道，以圖無忝所生；一者修業(yè)之事，操習(xí)乎記誦詞章之術(shù)，以圖自衛(wèi)其身。進德之事難以盡言，至于修業(yè)以衛(wèi)身……；衛(wèi)身莫大于謀食。農(nóng)工商勞力以求食者也，士勞心以求食者也。故或食祿于朝，教授于鄉(xiāng)，或為傳食之客，或為人幕之賓，皆須計其所業(yè)，足以得食而無愧?？泼?，食祿之階也，亦須計吾所業(yè)，將來不至食味素餐，而后得科名而無愧。食之得不得，窮通由天作主，予奪由人作主；業(yè)之精不精，則由我作主。

2，確立以德為先的選拔人才原則。

在與太平天國作戰(zhàn)的過程中確立以德為先的選拔人才原則，咸豐三年九月《與彭洋中信》一文中說：“帶勇之人誠如來示，不茍求全才，宜量以器使，然以血性為主，廉明為用”。在另一文中又提出人才選拔之標準“第一才堪治民，第二不怕死，第三不計名利，第四耐辛勞”。在被曾國藩所提拔的人員中，有剛明耐苦的左宗棠；有“血性過人，和平穩(wěn)練”的孫長紱；有“戰(zhàn)則身先，功則歸人的劉于潯……。這些人在鎮(zhèn)壓太平天國的戰(zhàn)爭中發(fā)揮了重大作用。

3，“功成身退”，已身可以淡泊，妻子可以服勞。

曾國藩在湘軍攻陷天京之后，同治三年八月初五，曾國藩在家書中對其弟曾國荃說：“究竟弟所成就者，業(yè)已卓然不朽。古人稱立德、立功、立言為三不朽。立德最難，而亦最空，故自周、漢以后，罕見以德傳者?！彷吽擅阏撸蟊M吾心力之所能及，而不必遽希千古萬難攀躋之人?！蝗艟同F(xiàn)有之功，而加之以讀書養(yǎng)氣，小心大度，以求德亦日進，言亦日醇?！?/p>

還可以曾氏的另一家書為證：“吾細思凡天下官宦之家，多只一代享用便盡。其子孫始而驕佚，繼而流蕩，終而溝壑，能慶延一二代者鮮矣。商賈之家，勤儉者能延三四代，耕讀之家，謹樸者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則可以綿延十代八代。我今賴祖宗之積累，少年早達……但愿其為耕讀孝友之家，不愿其為仕宦之家，諸弟讀書不可不多，用功不可不勤，切不可時時為科第仕官起見。……要令罷官家居之日，己身可以淡泊，妻子可以服勞，可以對祖父兄弟，可以對宗族鄉(xiāng)黨?！?/p>

由此可見，在湘軍進入天京城，曾國藩迅速作出裁撤湘軍、自請開缺辭爵之決定；并勸其兄弟曾國荃一同功成身退。此種決定并非是曾國藩一時頭腦發(fā)熱，這完全是他的自惕、自概之道的具體施實。也是他的修身之鑒的深刻反映。

同治六年五月，曾國藩又在家書中語意深長地勸告歐陽夫人說：“居官不過是偶然之事，居家乃是長久之計，能從勤儉耕讀上做好規(guī)模，雖一但罷官，尚不失為興旺氣象。若貪圖衙門之熱鬧，不立家鄉(xiāng)之基業(yè)，則罷官之后便覺氣象蕭索，凡盛必有衰，不可不預(yù)為之計。望夫人教訓(xùn)兒孫婦女常常作家中無官之想，時時有謙恭省儉之意，則福澤悠長?！痹鴩J為一個家族的生存、發(fā)展，根本在于勤儉耕讀。而在外為官為將、為相、為圣賢肯定不是長久之計。在近代湘籍名人曾國藩的心目中，一等人物只占極少數(shù)。他們的地位也只是一時的，只有勞、謙、廉——“德”才是永恒的。

綜上所述，可以作出這樣的結(jié)論。曾國藩的修身之鑒包含以下內(nèi)容：(1)雖說將相無種，圣賢豪杰無種，何人不可作，何事不可成。但圣賢豪杰是人謀與天意的結(jié)合，其地位不是永恒的。正如曾國藩在家書中對家人所說：“人人須以勤，儉二字自勉，庶幾長保盛美。觀《漢書·霍光傳》而知大家所速敗之故。觀金日蟬、張安世二傳，解示后輩可也?！?2)書要多讀，用功要勤，只有耕讀之家才可長久。(3)曾國藩的修身之鑒源于長期閱讀中國古代史學(xué)名著及其為官之經(jīng)歷，而內(nèi)容為勞、謙、廉的自惕、自概之道正是曾國藩的修身之鑒完美具體的施實，也可以說是理論與實踐相結(jié)的產(chǎn)物。

無怪乎《清史稿》的作者給予曾國藩的評論是“國藩又嘗取古今圣哲三十三人，畫像贊記。以為師資，其平生治學(xué)大端，具見於此?！币虼耍芯吭鴩男奚碇b具有很大的學(xué)術(shù)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