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飯局上,她突然說:“好想好想吃冰淇淋??!最好是哈根達斯,那種香草味道的……”話音落下,就有男士站起來:“要不要現(xiàn)在去買?”她嬌羞又無辜地說:“誰說要去買的呀?”神情和言辭里,一副篤篤定定。那男士也不尷尬,一笑,仿佛是他的錯。
這真是一個特別的女人,這種女人總是能夠非常巧妙地、技術地、火候恰當?shù)馗愋跃S護著一種看似簡單其實復雜的關系。偏偏這種關系,也無曖昧,不見得過分,說穿一點,倒像是男人欠了她的,心甘情愿,為她??雌饋?,比愛情少;做起來,又比友誼多。挺有難度的。
那一天,她拉的一個廣告客戶中途翻臉,投奔別家,她臉色煞白。我因為在現(xiàn)場,便搜腸刮肚地想說上幾句安慰之詞,她伸出手來叫我“STOP”,然后拿起電話,機關槍一樣狂轟濫炸。當她掛機的時候,長嘆一口氣,舒服地歪倒在椅子上,眼睛里充滿了勝利:“我的一個朋友說他自己掏錢給我做!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我搞不定!”
果然,她的一個鐵桿補了這個缺。鐵桿是個男人。類似的事情還很多……好像她并沒有額外付出什么,我說的額外,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就有男人對她死心塌地。有人說,男人很“賤”的……她笑,什么叫“賤”?拆了字,我就叫他“貝戈戈”,也就是“寶貝哥哥”哦。哪個男人聽了,心里不軟酥酥的?她累,有人溫存周到,借一個肩膀給她靠靠;她哭,有人及時摸出紙巾;她笑,有人為她設宴唱贊歌;她靜,請勿打擾,有人知趣走開。
我始終認為,一個女人特別會跟男人相處,基本就是高手。想想,就是你自己心底再怎么無私再怎么天地寬廣,又怎么能讓一個血性男兒不動半點明火?微妙的是,跟她交往的男人都知道彼此,卻不點明,撐著,撐著……
一日,我們在桃江路上的一間燒烤店吃韓國鐵鍋飯,有電話打來讓她三小時后去浦東機場拿東西——一位朋友從法國給她帶了一瓶香水,因為轉機,無法過來……她放下電話,自嘲:法國什么牌子的香水在上海都買得到,我這頭趕到那頭,怎么也得一百多元的士費,而且一堵的話還不定趕得上呢,這不有病啊!對我好,就不要讓我感覺麻煩呀!
鐵鍋飯有點辣,我愣在那里——這樣的女人,你是學都學不來的。她放下筷子,噼里啪啦打了通電話,最后搞定一男子去機場。那男子晚上會親自把東西交到她手里?!袄鄄焕勰??”我忍不住說。周旋,需要本事,要會周到,又得懂得眩暈……“我是大家的情人,這是規(guī)則?!彼系赖卣f。
一個女人,當她屬于大家時,她會得到幾倍的疼,可當她只屬于一個男人的時候,就會失去一大片?!八裕抑两癃毶?,交一幫子男人,跟他們的關系,比愛情少——可以訴衷腸,可以發(fā)嗲,可以撒氣,卻完全不用負責任,也無牽掛……這關系,不是愛情,卻比友誼多,可以要求他干這干那,做點超出友誼的小動作,享用不涉肌膚的親熱,卻沒有罪惡和道義的……男人,有時也需要這樣的女人,成為他寂寞時的養(yǎng)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