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的人來說,時間似乎很珍貴,很匱乏。你千方百計想捉住它,它卻像軟滑的流水一樣,從你的指縫中溜走了。
對另一種人來說,時間似乎是最多、最無用的、最難挨的東西。
在前一種人眼里,人生中似乎有許多事情,需要去做。
對后一種人來說,人生甚是空洞、無聊,必須找一些事情,來填充這空洞的人生。
其實,一個人的私有財產(chǎn),只有時間,只有生命的時光。
有許許多多的人,上班是他們唯一的身心寄托。如果遇上雙休日,他就覺得這兩天日子非常難打發(fā)。只有上了班,坐在了辦公桌前,泡上了茶,與同事閑聊上了,他心里就踏實了。即便是這一天毫無內(nèi)容,他仍然很滿足。
一周,一月,一年,十年,二十年,就這么過去了。
他們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不對頭,沒覺得自己損失了什么。而旁觀者則會發(fā)覺,當(dāng)初年輕俏麗、純真可愛的姑娘,如今已成了身材臃腫、面容灰黃、談吐瑣屑而粗俗的婦人。當(dāng)年精干麻利的小伙子,如今已耗成了禿頂凸腹或干瘦駝背、目光黯淡、氣虛志衰的老人。
當(dāng)然,也有少量的人拿10年時光換得了一個副處長、講師之類的頭銜,拿20年、30年時間換得了一個局級待遇、有名無實的教授證書。他覺得已經(jīng)大賺了。
在人們的理解中,這一切都很正常。能夠拿一生換回來這么一些東西,似乎已經(jīng)夠幸運了。
有一個外國人在幾十年以前發(fā)現(xiàn),在這種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重復(fù)中,人由有靈性、有激情、有夢想的人,漸漸蛻化成了麻木、疲憊、無感覺,只有眼前的蠅頭小利,只知道吃喝睡覺的甲蟲。這個靈魂始終醒著的人,在好多年的上班經(jīng)歷中,品出了一部驚人心魄的文學(xué)作品。他名叫卡夫卡。
其實,蒼天給每個人的時間都一樣多。誰對這數(shù)量相近的私人財富花用得當(dāng),誰的人生就有趣得多。
摘自《今晚報》2007年9月15日
編輯/馮 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