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因緣際會是想不到的。5月18日晚上10點多,我坐在回家的無軌電車上,手機響起來。原來是臺灣朋友老汪打來的。他告訴我:“清華大學的學生社團邀請胡德夫在校園交流,過3天就到北京,還需要你幫助請些嘉賓。具體讓《野火樂集》的藝術總監(jiān)熊小姐和你說吧!”很快,我接到熊小姐的來電,我告訴她:“見過胡德夫,非常喜歡他唱的歌兒”。
那晚,我很久沒有入睡,耳邊又想起《美麗的稻穗》。記得是在1999年的“九·二一”臺灣大地震后不久,北京市臺聯(lián)接待來京參加全國少數(shù)民族運動會的臺灣代表團。我參加了在他們駐地舉行的一場告別晚會。就是在那天,第一次看到胡德夫。他特地帶來一袋子臺東家鄉(xiāng)的稻米,連同他自彈自唱《美麗的稻穗》,一并送給在京的鄉(xiāng)親。那個聲音,那個情景,那種情感……讓我很感動。草根音樂原汁原味的美妙與震撼,使得我由此記住了胡德夫和他唱的歌。
從熊小姐的來信和《野火樂集》網(wǎng)頁中了解到,《野火樂集》是一個以臺灣原創(chuàng)和原住民音樂為主的表演藝術團體。此行不僅有胡德夫,還有一個年輕但很有實力的陣容,包括小美、陳永龍、盧皆興、陳世川、哈尼等5位歌手。他們此行的主題是“唱自己的歌——臺灣民謠高校巡回演出”,北京是第一站,之后還要到上海、廣州、深圳、香港。熊小姐告訴我:“這次由北大與清大的同學在校內主辦的活動,是一個期待已久的音樂分享會,它沒有華麗的包裝、虛榮的辭藻,這是一群大孩子和幾個音樂人的夢境,呵呵…來吧!就唱歌唄!”她熱情地邀我——“來聽歌,來聽一種勇氣,更來聽一種靠近,還有來給這些大孩子學生們鼓掌!”
22日,因為下雨,主辦方延時演出。閑的無聊,坐在那里,自己瞎猜——熊小姐到底是什么樣,會不會是瘦小柔情?心里正想著,同事讓我看前面甬道上有一位身著白衣衫的高個子干練女生在忙,都認為她是主辦學生社團的骨干,而且不用問,她這樣的狀態(tài)走入社會也會很成功的。我心里暗思量:她莫不是還沒見過面的熊小姐?盡管與我想像的大不一樣。
終于,演出以極其獨特的方式開始,先由質樸的青年歌手演奏鼻笛。接著,胡德夫,那個個性張揚的長者,帶領青年們傳唱著祖先的聲音,演繹出當下的激情,直至一氣呵成地圓滿完成。
這場演出很難得。重點在于一點兒沒有當下的浮華和矯情,不僅歌好聽,而且人可愛,用“活力、真誠、清澈、熱情”這些詞兒形容,絕對不過分,因為他們清澈得讓我想起他們家鄉(xiāng)的溪水來,特別是知本溪,從山里出來,很細又很靜地從碎石上淌過。
這場演出很成功。正如我的同事所說:“隨風隨雨地聽了臺灣民謠,感觸很深。也許,在喧囂的鬧市、忙碌的工作中,不覺得日子過得怎樣。突然,有一天晚上,聽到仿佛久遠的聲音,心靈頓時清爽起來?!?/p>
落幕后,趕緊打電話與熊小姐聯(lián)絡見面。順著聲音,我看到她——真是那個身著白衣衫的高個子干練女生!
24日下午,熊小姐在清華大學美術學院主講《我的臺灣民謠》。講座前,熊小姐告訴我:“今天就是聊天兒”。我想當然地認定這是一句客套話,不以為然。結果,真是沒想到,自己被她的如此松弛而打動。
熊小姐講座的幻燈片第一張就是簡簡單單的一行字:“我的臺灣民謠”,下面配的圖片是美麗的寶島臺灣。
熊小姐的講座,沒有所謂的火爆場面,來聽的人,應該是真想聽的人,比如“冷眼看花”在博客中透露的“從實驗室悄悄溜走,去不遠的美院聽臺灣民謠的講座”。熊小姐的講座沒有常見的夸張架勢,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民謠”,一下子抓住了大家的視聽和思想。她娓娓道來,細數(shù)臺灣民謠的歷史進程及其與唱片工業(yè)的關系,還有她自己在其中的心路變化。最后,她把看法歸結為“民謠是每個人心里的那個家”;“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民謠”;“互相扶持,找自己的歌”;“藉由創(chuàng)作與唱片的發(fā)行,來詮釋自己對民歌的愛護”。也許,用時髦的學術話語來套,她講的就是“現(xiàn)代臺灣文化創(chuàng)意產(chǎn)業(yè)之唱片業(yè)的緣起、發(fā)展與未來”。
看演出、聽講座,體會到熊小姐、胡德夫帶領的青年們,在大陸有許多朋友,在北京的短暫行程應是排得滿滿的。于是,我放棄相邀茶敘的想法,給熊小姐發(fā)了“祝福一路平安”的手機短信,作為對“謝謝支持,我們的歌聲已上路!”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