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個懶腰,看看表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了,可手頭這個明天要交的案子還沒做完。老公出差回來,看見家里亂得像剛來過小偷,而我正一臉烏云地伏案狂寫,他只好去陽臺上抽煙。為了房子和車子,忙碌成了我們生活的惟一標(biāo)志,輕松歡快的大笑已經(jīng)是許久以前的事了。
電話響起,是我的好朋友七七打來的,她說她今天生日,要請我們吃飯,十分鐘后就到樓下。我和老公手忙腳亂地找出盒極品烏龍茶當(dāng)禮物就下樓了。
本以為七七要帶我們?nèi)ズ廊A的酒樓飯店吃頓大餐,沒想到她徑直把車開往郊外。我疑惑地問她,城外有什么好飯店?她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我老公自以為猜中謎底了,說,還不就是農(nóng)家樂,釣個魚,吃個野菜什么的。七七咯咯笑起來,你們呆在城里的水泥房子太久了,帶你們見識見識新事物。
說著話,車子停在一個雕龍刻鳳的漢白玉門樓前,上面朱紅的大字:新農(nóng)莊園。一排白色的房子后面是一望無際的莊稼地,七七帶我們進(jìn)了一間房子,跟一個農(nóng)民模樣的人說了幾句,他就帶我們下地了。不看不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莊稼地,它被分割成一塊塊的,每塊地都有個小籬笆,籬笆門前有塊牌子,上面寫著地名、租種人姓名、種植作物等等,農(nóng)莊工作人員說,我們這里分成好幾個區(qū)域,有蔬菜區(qū)、果樹區(qū)、家禽養(yǎng)殖場和魚塘,農(nóng)莊有各種種子和農(nóng)具,可以提供指導(dǎo),還可以在租種人忙碌時幫忙護(hù)理。每個區(qū)域里都配備有休息室、食堂還有可以自己動手的自助餐廳,租地期限可長可短,租地面積小的有一分地,也就是六十多平方米;大的有一畝地,租金從幾百元起不等。
七七一指前面那塊綠油油的地說,快看,我的地到了。那塊地不大,但規(guī)劃得很整齊,搭著架子,種著長豆角,低的是辣椒,紅的是番茄,還有很多綠油油的蔬菜。七七這個城市生城市長的丫頭居然有模有樣地摘起了豆角,看得我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動起手來。
我們摘了很多菜,七七拿著富余的菜跟鄰居們換來了別的蔬菜,還跑到魚塘換來了一條鮮活的草魚。我們來到自助餐廳,一塊忙活起來,不一會兒,七個碟子八個碗的菜就上桌了。聞聞香味看看顏色,就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我偷偷拉了拉老公的衣袖說,咱們也弄塊地試試吧。老公點點頭,腰板一挺很有派頭地領(lǐng)著我到農(nóng)莊辦公室里簽了份合同,我們也要當(dāng)?shù)刂骼玻?/p>
星期六一大早,我和老公驅(qū)車直奔新農(nóng)莊園,來到我們的“凝碧小筑”,他戴上草帽挽起褲腿打著赤腳開始翻土,我則選了幾種蔬菜種子,開始仔細(xì)地播種,光腳踩在泥土上的感覺很愜意。在城市里習(xí)慣和陌生人不搭腔,可現(xiàn)在周圍的鄰居們都很熱情,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自家地里的菜長勢喜人,給我們介紹耕種經(jīng)驗。卸去往常的冷漠嚴(yán)肅,原來我們都是憨厚大度的“地主”階級。
回家途中,老公竟然一路飛歌,我的心情也隨著他的歌聲飛揚。以后周末的空閑時間,我們漸漸不再睡懶覺、喝閑酒、瘋狂購物,一大早就驅(qū)車直奔我們的“凝碧小筑”,瞧瞧茄子苗長多高了,玉米有沒有抽穗,悠然地給它們捉蟲子、追肥、澆水。我們十足的地主扮相,棉布褲子,頭戴草帽,肩搭毛巾,做完農(nóng)活就在地邊的涼棚里抽著煙、喝著茶和左右鄰居神聊海吹。
收獲的季節(jié)到了,我們邀請同事和朋友參觀“凝碧小筑”,自己動手烤玉米和肉串,這些被工作壓得體力透支、精神萎靡的白領(lǐng)精英們,像群大孩子,脫去硬板的西裝,露出背心T恤,隨意地打笑玩鬧,搶吃玉米糊一臉,啃肉串燙著嘴唇,我們這對“地主夫婦”也被這份淋漓盡致的快樂所感染。
同事們在享受了一頓田野美餐后,都做了一件事:把我和老公團(tuán)團(tuán)圍住,拷問我們怎樣才能和我們一樣成為快樂的“地主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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