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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防連的麗莎(小說)

        2007-12-31 00:00:00呂永巖
        鴨綠江 2007年8期

        她叫麗莎。

        麗莎的含意是什么她不知道,麗莎是不是她的名字她也不在乎。不過她知道,每逢戰(zhàn)士們親熱地叫她麗莎,那便多半有好事情。譬如是一塊糖,水果的,酒心的,巧克力的……自然還有各種牌號,金絲猴,米老鼠,阿爾貝斯……管它是什么牌子的,她才不介意呢,只要甜就行。自然有時還有餅干,還有蛋糕,還有果脯,還有蜜餞,還有山東的大棗,湖南的無核蜜桔,廣東的香蕉,偶爾還會有時髦的漢堡。最討厭的是四川的辣椒。那次她以為辣椒是什么好東西,高高興興地咬了一口,嗬,那個辣勁!嘴里就像著了火,像被數(shù)不清的毛毛蟲蜇了,害得她在地上足足打了半天滾。那個小兵叫什么來著?帥克,樂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他媽的惡作劇,捉弄人。

        不過她不懂什么叫人,什么不叫人。她只是知道自己跟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別人身上沒有那么多的毛,可她身上盡是毛;她的皮膚只有一層,別人的皮膚卻有好幾層,脫掉一層還有一層。草綠色的,紅的,藍(lán)的,黃的,白的,也有那種油膩膩的肉色的,是那種讓她見了便怦然心跳的那種油膩膩的肉色。而這些她都沒有,她只是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麗莎。

        因為別人都不叫麗莎,所以她一聽到麗莎這兩個音節(jié),就知道這是在叫她。那些戰(zhàn)士——她聽有人這么稱呼他們,特別是連長,經(jīng)?!皯?zhàn)士、戰(zhàn)士”的,而那些戰(zhàn)士也經(jīng)常“連長、連長”的。他們這些人可真好,有什么好吃的東西都忘不了給她。

        “麗莎,過來?!笔且粔K糖。

        “麗莎,過來?!笔且活w蜜棗。

        “麗莎,過來?!笔莾善?/p>

        糖是巧克力的,放在嘴里很快就融化了,那種味道,嘿,妙極了。

        自然,他們從不白白地把這些好東西送給她。天下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這個道理她當(dāng)然不懂。不過,她知道,每得到一點兒好處之前,她都得做一番表演。沒有表演絕不會有糖,不會有巧克力,也不會有果脯。

        表演其實很簡單,不過麗莎開始做的時候卻覺得挺難。譬如立正,敬禮,原地站立著轉(zhuǎn)圈。開始學(xué)做這些的確很難,不過慢慢地她還是學(xué)會了。學(xué)會了她就覺得沒有那么難了。特別是那個連長,他好像非常喜歡她的敬禮,尤其喜歡她的“狗日的希特勒式的敬禮”。

        “敬禮,狗日的希特勒式的?!?/p>

        她便站立起來,兩腿并攏,把前掌使勁朝前面伸出去。這就是他們所要求的希特勒式的敬禮。她一敬禮,連長便笑,開心地笑。笑完還拍拍她的腦門,給她幾塊糖。

        有時連長不給,連長讓戰(zhàn)士給。戰(zhàn)士都聽連長的。反正連長喜歡,連長高興,她便有糖吃。希特勒是什么?是軟的,還是硬的?是甜的?還是咸的?是香的?還是辣的?這些她都不知道。狗日的是咋回事兒,好不好吃她也不知道。反正連長說,“敬禮,狗日的希特勒式的”,她便敬。

        后來連長不說“敬禮”了,連長不說敬禮是因為她每逢見到連長都主動敬禮,于是連長的臉就笑成了一朵花,連長便讓戰(zhàn)士們給她糖,或是餅干,或是果脯。她覺得自己付出的不過是舉手之勞,得來的卻是蜜一般的實惠,她覺得這很劃算。所以她的熱情便愈發(fā)顯得高漲起來。

        沒有人不喜歡她,一個也沒有。

        可是近來情況有所變化,變得有些不妙。譬如那個帥克,過去盡管經(jīng)常搞些惡作劇,可更多的時候他對麗莎相當(dāng)好,給了麗莎那么多好吃的。然而近來他完全變了,一百八十一度大轉(zhuǎn)彎,整天對麗莎吹胡子瞪眼睛的,有幾次,差點沒用刺刀把麗莎給捅了。幸虧連長發(fā)現(xiàn)了,制止了他,他的暴行才沒有得逞。而且不僅帥克,那個愛刮胡子的老兵,那個整天笑嘻嘻的新兵蛋子,還有那個特喜歡臭美的小白臉,現(xiàn)在突然都翻臉不認(rèn)人了。

        “什么麗莎,簡直是該殺。我非捅了她不可!”

        于是,刺刀棍子都來了。

        幸好刺刀只是比劃了一下,并沒有刺過來,但棍子卻實實在在地打過來了,像過去給她糖塊、糕點那樣實實在在地打過來了。為啥呢?麗莎怎么得罪了他們呢?麗莎搞不明白。

        或許是因為吃包子?是因為睡床鋪?是因為擠牙膏?是因為打洗臉?biāo)??是因為整理?nèi)務(wù)?是因為洗床單?這些她都是跟戰(zhàn)士們學(xué)著做的呀!

        說起來開始她并沒有做這些,那時她還小,一天到晚像餓死鬼似的就認(rèn)吃的。那時她吃的也很特殊,都是稀的,什么牛奶呀,麥乳精呀,娃哈哈呀,好甜好甜的,跟媽媽的奶一樣,甚至比媽媽的奶還甜。媽媽是什么樣子她想不起來了,只模糊地記得媽媽是很棒的,非常有力氣。媽媽發(fā)怒的時候,連森林里面的老虎都害怕。可是,有一天媽媽出去了,媽媽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媽媽不回來,麗莎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不僅她不好過,她還有兩個小弟弟,他們也不好過,肚子里整天都在打鼓,口也渴得要命,麗莎覺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

        本來兩個小弟弟身上是熱的,后來漸漸變得冰冷冰冷的,麗莎害怕了。于是她想往外爬,可是她渾身一點勁兒也沒有,她一點也爬不動。于是她便叫,自然是那種奄奄一息的絕望的叫??杀M管這樣,媽媽還是沒有回來。后來麗莎便覺得周圍突然一片漆黑。那一刻,她還知道點兒什么。下一刻,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麗莎醒過來的時候,她沒看見媽媽,卻看見了連長,還有帥克。帥克手里拿著一個東西,那東西有一個軟軟的頭,像媽媽的奶頭一樣。開始麗莎被那東西嚇了一跳,可是,當(dāng)帥克不容置疑地硬把那奶頭一般的玩藝塞到她嘴里的時候,麗莎立刻感到有一股甜滋滋的東西流進(jìn)了她的口腔,她覺得那滋味真是美妙極了。于是麗莎便拼命地吸,漸漸地,她覺得自己身上開始有了一些力氣。

        麗莎活過來了。

        從此,麗莎和連長,和帥克,還有那些“戰(zhàn)士”們就都相識了,她不再懼怕他們。他們也都喜歡她,她的到來顯然給這個邊防連隊和這個哨所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樂趣。

        后來他們就送給她“麗莎”這個名字,接下來就是這樣那樣的好吃的,再以后就教她學(xué)轉(zhuǎn)圈,學(xué)立正,學(xué)拎東西,學(xué)狗日的希特勒……

        開始她學(xué)得很吃力,很乏味??墒悄切┖贸缘臇|西每時每刻都在引誘著她,她只好耐著性子學(xué)。后來她不但學(xué)會了,還有點兒學(xué)上癮了?;蛟S也不是因為學(xué)上癮了,而是因為好奇,是因為想討好帥克,討好老兵,討好那個小白臉。

        她看帥克每天早上都給大家打洗臉?biāo)X得那些圓圓的東西真好看,他們都叫它“臉盆”。那上面有魚,有花,有山,有塔,還有湖水,有輪船,什么都有。帥克用一個叫“桶”的東西去拎水,然后把大家的盆從那叫“床”的木頭架子底下拉出來,臉盆里還有一個圓圓的、高高的、深綠色表皮,白色心的東西,麗莎聽帥克叫它“牙缸”。那里面還有一支彩色的小刷子,還有一支花里胡哨、里面裝了粘糊糊的什么東西的小筒,帥克叫它們“牙刷”和“牙膏”。邊防連每天早上都會突然響起一聲長長的怪叫,戰(zhàn)士們聽見這種怪叫,便像遇見吃人的獅子似的,撲棱一下從那叫“床”的東西上面爬起來,然后套上綠色的皮,在一塊沒長草的空地上跑,跳,有時候是一步一步地走,許多人一起走,有時也轉(zhuǎn)圈,跟麗莎一樣轉(zhuǎn)圈。轉(zhuǎn)完了,連長喊一聲:“解散!”戰(zhàn)士們便亂哄哄涌回來。于是洗臉,于是拿了那彩色的小刷子,帥克這時已經(jīng)把那叫做“牙膏”的粘糊糊的東西擠在了那小刷子的白色的毛上,于是他們便把小刷子連同那粘玩意兒放到嘴里磨,磨得嘴里面白花花的,于是便吐。吐出來的水也是白的,間或也有紅的,于是便有人說:“你的牙出血了。”

        “怎么?是不是小芳不來信上火了?”

        于是拿牙刷甩水,甩對方一臉。大家笑。

        麗莎不懂什么叫“信”,也不懂什么叫“上火”,不過她似乎懂得那紅色的血,懂得那血腥的氣味,懂得那血的鮮紅的顏色。她是怎么懂得這些的她說不清楚,或許這是一種本能。她一看見那紅色,一聞見那腥的氣味,心便砰砰地亂跳,有時她還想撒野,想干點什么事兒,發(fā)泄發(fā)泄??墒撬悬c兒怕。媽媽沒在身邊,她自己又有點兒小,所以她有點兒怕,所以她沒撒野,沒敢發(fā)泄。她想,既然學(xué)“立正”能得到好吃的,學(xué)“敬禮”能得到好吃的,那么學(xué)別的呢,是不是也能得到好吃的?

        于是她便找機(jī)會。

        哨所有一個地方叫“食堂”。每逢一陣哨音響過以后,戰(zhàn)士們都會排隊進(jìn)入那個食堂。有幾次麗莎也跟著戰(zhàn)士們排隊,也想進(jìn)入那食堂。于是就去排隊,戰(zhàn)士們看見了,一個個笑嘻嘻的,不但沒管,還覺得挺好玩兒。

        可是進(jìn)食堂就不行,進(jìn)食堂戰(zhàn)士們就不讓了。

        “去,黑不出溜的,靠邊站站?!?/p>

        “就憑你那臭嘴,還想進(jìn)食堂啊!出去?!?/p>

        麗莎很不情愿。戰(zhàn)士能進(jìn)去,我怎么不能?麗莎不死心。

        有幾次,哨音響起來,戰(zhàn)士們又排隊了,麗莎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等戰(zhàn)士們都進(jìn)到食堂里了,麗莎便鬼子進(jìn)莊一般悄悄地也溜了進(jìn)去。

        啊,原來是有好吃的東西?。」植坏盟麄儾蛔岥惿M(jìn)來呢!原來他們是在享用美味,這也太不夠意思了。

        有好吃的不給我,好,那我就搶。

        麗莎毫不客氣,看帥克手里剛拿過一個包子,她上前一把便搶了過來,然后一溜小跑出了食堂。

        果然,香噴噴,好吃得很。

        初次搶劫成功,麗莎一時間很得意。

        可是,這得意并沒有維持太久,戰(zhàn)士們很快就開始了反擊行動。

        有刺刀,還有木棒。

        幸虧有連長。連長聽說麗莎會跟戰(zhàn)士們搶包子吃了,立馬咧開大嘴,哈哈大笑。

        “長出息了?!边B長說,然后摸摸麗莎的腦門。麗莎趕緊馬屁精一般地轉(zhuǎn)圈,接著是狗日的希特勒。連長笑得更開心了。

        危機(jī)解除。

        后來麗莎又嘗試著搶過幾次饅頭,但接下來的結(jié)果顯然不是很妙。連長不在,戰(zhàn)士們使用了木棒,麗莎吃了不少苦頭。沒辦法,好漢不吃眼前虧,麗莎只好選擇放棄。

        帥克好像出了什么毛病,躺在床上好幾天不起來。連長說“病了就躺幾天。”麗莎不懂什么叫病,反正她只知道帥克一躺倒,早上便沒人挨個朝那些臉盆里倒水。戰(zhàn)士們早上跑一圈回來只好自己去打水。麗莎覺得這是個機(jī)會,她要學(xué)學(xué)帥克。

        第二天早上,戰(zhàn)士們聽到哨音都跑出去了,只有帥克一個人躺在床上,蒙著頭,一動不動。

        麗莎找到了帥克用的那個圓圓的叫“桶”的家伙,去打水。水也是裝在一個鐵家伙里,不過那家伙很大,大得像一座山。它叫“水箱”,是被一個能發(fā)出很怪的叫聲的家伙從山下拉上來的。山上沒有井,當(dāng)然也沒有水。水是從山下拉來的。麗莎很快就來到了那個水箱前,找到了水箱的那個會流水的頭。那玩藝很古怪,帥克每次來,稍稍一動,那東西就會淌出水來??墒菬o論麗莎怎樣使勁按它,拔它,它都不肯出水。麗莎來氣了,她抓住那東西猛地一用勁兒,就聽咔嚓一聲響,那東西竟然掉下來了。

        水一下子涌了出來,噴了麗莎一頭一身。不過,麗莎總算接滿了一桶水,盡管為了這桶水,她把自己的身子弄得很臟,可她還是滿愜意的。

        麗莎把水拎回屋子里,水對麗莎可不像對帥克那般聽話,它們不斷地從桶里逃出來,麗莎周身都被弄得濕漉漉的。但是,她總算把桶拎回來了。然后是拿臉盆,然后是擠那粘糊糊的東西。那東西也像鐵桶一樣不聽話,本來帥克是一條一條地擠出來的,可輪到麗莎擠的時候,它們要么死賴著不肯出來,要么一出來就是一大堆,粘糊糊的,沾滿了彩色的小毛刷子。而且麗莎倒出來的水的顏色也不對,帥克倒出來的水是清亮亮的,麗莎倒出來的水卻像黃米湯。自然,對于這些,麗莎并不介意,她只是覺得這一切挺好玩,因為她的這些行為,那些戰(zhàn)士們還會給她更大的好處。想到這,麗莎不由得饞鬼一般舔了一下嘴唇。

        戰(zhàn)士們跑圈回來了,一個個全都發(fā)出過去很少有的怪叫聲。

        “哎呀!這是哪個干的好事?”

        “誰這么缺德呀!”

        “我剛買的一筒牙膏,全完了。”

        “準(zhǔn)是麗莎。”

        帥克這會兒也從被窩里鉆出來。大家瞪圓了眼睛,像審視恐怖分子一般地審視著麗莎。

        “沒錯,你看她身上都濕了?!?/p>

        “她爪子上還沾著牙膏呢!”

        麗莎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只是奇怪他們這回為什么不用水沖臉,也不用那個小毛刷子掏嘴。麗莎還奇怪,他們?yōu)槭裁床恍ξ亟o她好吃的東西。麗莎一心等著那些好吃的東西,不料頭上突然被什么東西重重地?fù)舸蛄艘幌?,麗莎疼得怪叫了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小白臉。麗莎來氣了,她想奪下小白臉手中的那根木棍,可這時她的背上又挨了一下子,這是那個愛刮胡子的老兵打的。

        又是木棒!寡不敵眾,好虎架不住一群狼,麗莎只好來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

        可是戰(zhàn)士們把她包圍了。

        “狠狠地打,看她以后還敢不敢!這個畜牲!熊瞎子!”

        “住口!誰嘴這么臟?”

        連長來了。

        連長看了看被捏得四處露餡的牙膏??磥磉@牙膏是沒法再用了。

        “你看這水。滿地都是?!?/p>

        “還有水箱,水龍頭都被她給掰掉了?!?/p>

        連長看看水,看看戰(zhàn)士,又看看麗莎,然后嘴一咧,笑了。

        “嗬!又有進(jìn)步啦?!边B長說,“她是好心嘛!這叫學(xué)雷鋒做好事兒。”

        “???還有這么做好事兒的?這還叫好事兒?”

        “她不是想幫你們嗎?你們收拾收拾就得了,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水箱怎么辦?水都流沒了?!?/p>

        “我安排人來焊一下?!边B長說,“水沒有了再拉,不就這點兒小事嗎!”

        “萬一團(tuán)里的拉水車上不來,我們可就慘了?!?/p>

        “你們不會接雨水?”

        “要是不下雨呢?”

        “那你們就克服一下?!?/p>

        “克服,總是克服。我們已經(jīng)克服得夠多了?!?/p>

        “不許發(fā)牢騷!”

        連長不高興了。還是連長厲害,絕對的大將風(fēng)度。連長不但沒怪麗莎,還給了她兩塊糖,并且還拍了拍她被打過的腦門。

        “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們把棍子給我收起來。”

        戰(zhàn)士們都老實了。連長果然是連長。麗莎趕緊立正,朝連長敬了一個禮,狗日的希特勒式的,連長更高興了。

        “大個子,你那月餅還有嗎?拿一塊來?!?/p>

        于是,麗莎得了一塊月餅的獎賞。事后麗莎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

        因為頭上挨了幾棒子,麗莎以后再沒去打水,也沒敢擠那粘糊糊的東西。風(fēng)浪又逐漸地平息了,戰(zhàn)士們又開始逗麗莎敬禮,轉(zhuǎn)圈,又開始給她一些好吃的。有幾次,帥克去山坳里的小溪旁洗一種叫“床單”的東西,還把麗莎帶上了。

        帥克拿了一個很大的盆,讓麗莎頂在頭頂上。到了小溪旁,帥克把自己抱的那些一條一條白色的床單逐條地涂上一種叫“肥皂”的黃糊糊的東西,然后在石板上搓,那些白床單便浮出許許多多的泡沫,泡沫有白的,有藍(lán)的,也有紫色的。五光十色,漂亮極了。帥克就這樣洗了一陣,然后再用河水把那些泡沫沖掉,然后把沖得沒了泡沫的白床單放進(jìn)麗莎頂來的那個大盆里。等到所有的白床單都沖洗完了,帥克便用繩子拴了那個大盆,又找根木棍,讓麗莎幫他往山上抬。麗莎抬不好,帥克只好自己端著,端到山上,把那些白床單一條一條地掛到繩子上。麗莎看帥克做這些,覺得很有趣,很好玩兒。

        遺憾的是,帥克并不經(jīng)常去那小溪旁搓泡沫,更多的時候,帥克帶了槍去上崗。槍和上崗是怎么回事兒麗莎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槍很可怕,那槍會吐火,還會發(fā)出使人膽戰(zhàn)心驚的聲音。媽媽的失蹤就與槍有關(guān)。麗莎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媽媽本來正高興呢,可一聽到槍聲,媽媽的每根毛發(fā)都緊張得豎了起來。

        那次媽媽出去,麗莎隱隱約約好像聽到過槍聲,后來媽媽就再也沒有回來?;蛟S這些不是真的?或許媽媽的失蹤跟槍沒有什么聯(lián)系,一點兒聯(lián)系也沒有。不過,即使這樣,麗莎也有些怕槍。麗莎還是喜歡去小溪邊搓泡沫,很好玩。

        于是,有一天,麗莎閑得難受的時候,她又想起了帥克搓泡沫的情形。帥克上崗去了。那些“戰(zhàn)士”們也都出去了。出去干什么麗莎不知道,反正他們看見麗莎,說了聲“拜拜”,就排隊走了。好像他們的肩頭還扛了些什么玩意兒,他們管那些玩意兒叫“鍬”“鎬”什么的。“鍬”“鎬”是咋回事兒,麗莎不知道。反正那些戰(zhàn)士們一走,軍營里便顯得空蕩蕩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玩兒什么呢?爬樹,已經(jīng)爬過多少次了,沒勁!逗“賽虎”,“賽虎”近來不知怎么好像有些怕她,一見她就“汪汪”地叫。她剛要去跟它開點兒玩笑,它便立刻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壓根就不想跟她玩兒,也沒勁。干點啥呢?睡覺?

        麗莎想到了戰(zhàn)士宿舍,戰(zhàn)士們都在那里面睡覺,那里一定很不錯,一定比自己睡的那個房山頭要好,自己怎么早沒想到這一層呢?

        麗莎又有了新的創(chuàng)意,她貴族一般大搖大擺地來到戰(zhàn)士宿舍,上了床,感覺相當(dāng)不錯,這里的確比自己住的那地方好多了,舒服多了。麗莎躺了一會兒,覺得不過癮,又打了一陣滾,真他媽的爽,爽極了。

        玩了一陣,睡了一覺。醒來以后,麗莎看到了那些白色的床單,她突然想到了帥克,想到了帥克在小河邊搓泡沫。

        麗莎馬上行動起來。白色的床單就在床上,那擦上去能起泡沫的像小木塊一樣的肥皂在床的下面,還有那個大盆,麗莎對這一切都很熟悉,她經(jīng)??磶浛四昧诉@些東西去小河邊,所以她的行為不過是帥克行為的翻版。不同的是,離了帥克單獨(dú)做這些事兒她顯得很吃力。有幾次,她把那盆重重地摔到了路上。后來她干脆不要那盆了,還有那白色的床單,一路上掉了幾條,她也沒在意。因為路上有蚊子,有瞎虻,還有小咬。瞎虻會叮咬她的鼻子,小咬則會鉆進(jìn)她的眼睛。她這一路也是要經(jīng)過千辛萬苦的。不過想起那小河,那泡沫,麗莎還是很感快意。

        麗莎就是這樣沖破蚊子、瞎虻、小咬的圍追堵截,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小河旁。她按照帥克的樣子,把那些白色的床單放進(jìn)水里,水很快扯起白色的床單,要把它們帶走。幸虧水中有些柳毛子,把白色的床單擋住了。麗莎抓回那些白色的床單,開始學(xué)著帥克的樣子往上涂那黃色的肥皂,然后搓,果然起了泡沫,可是沒有帥克搓出來的多。不多就不多,有泡沫就行。于是涂,于是再搓。麗莎忙得很來勁兒,滿得意的。

        可是那能起泡沫的黃色的肥皂很快就不見了,或許是被水沖走了,麗莎說不準(zhǔn)。反正沒有了那黃色的玩意兒,任憑麗莎怎么搓,那白色的床單都不再起泡沫了。不但不起泡沫,那些白色的東西還越搓越黑。

        麗莎覺得沒意思了,干脆回去。

        回到邊防連的麗莎知道還有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像帥克那樣把那些白色的床單掛起來,然后再去睡覺,到戰(zhàn)士們的床上去睡覺,那是很舒服很舒服的。并且麗莎還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帥克回來了,看見她掛好的那些白床單,帥克的臉笑成了一朵花。他立刻拿來許多許多的蛋糕、月餅,給麗莎吃。那蛋糕、月餅甜極了。麗莎拼命地吃,吃得胸口都被堵住了,堵得麗莎喘不過氣來,麗莎大叫一聲,醒轉(zhuǎn)過來。

        頂住麗莎胸口的不是什么蛋糕,而是雪亮雪亮的刺刀,刺刀后面是那會吐火的黑洞洞的槍口。麗莎嚇得尿都差點兒流出來了。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么事兒,也不知自己是坐以待斃好還是干脆拼它一下子好。幸而這時又是連長趕到,喊了—聲。

        “你們干什么?把槍放下?!?/p>

        “她……凈禍害人。”

        “怎么禍害人了?我咋沒看見。”

        “你看我們的床,讓她糟蹋成什么樣子了!”

        “還有那些床單,全讓她給搓爛了!”

        “洗衣盆也讓她給摔壞了?!?/p>

        “噢……”連長看看掛在晾衣繩上黑一塊白一塊的床單、被單,再看看那被摔癟了的洗衣盆,馬上又笑了。

        “哈哈,麗莎真長能耐了,要學(xué)洗床單。哈哈,不錯,不錯,精神可嘉。”

        連長說罷又拍了拍麗莎的腦門。麗莎知道連長是自己的救星,于是又趕忙立正,轉(zhuǎn)圈,狗日的希特勒式的敬禮!連長笑得更開心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边B長撫摸著麗莎的頭,轉(zhuǎn)身對那些戰(zhàn)士說:“她看你們的床單臟,想幫你們冼一洗,動機(jī)是好的嘛!去!自己把床單再洗洗,壞的地方補(bǔ)一補(bǔ),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都搓成了這樣,還咋補(bǔ)?。俊?/p>

        “有什么不能補(bǔ)的?不是說了嗎,辦法總比困難多。”

        “算了,我們不要她了?!睅浛苏f。

        “讓她的好動機(jī)見鬼去吧?!崩媳f。

        “早晚我得捅了她。”小白臉小聲嘀咕說。

        “回來!”連長火了,“你們嘀咕什么?”

        “早晚她還得干壞事?!睅浛苏f。

        “忘了她給你們逗樂子了?”連長說。

        “可是現(xiàn)在,她竟惹禍?!?/p>

        “你們不會好好調(diào)教她?”

        “教她洗床單?她能學(xué)會嗎?”

        “可也是?!边B長說,“這家伙還真挺有積極性的?!?/p>

        “她有積極性,我們可倒霉了?!睅浛苏f。

        “你們想好了,不要她了?”連長問。

        帥克點了點頭,老兵點了點頭,小白臉點了點頭。

        “那……你們可別后悔?!边B長說。

        “不后悔?!睅浛苏f,“以后我們就有電視看了?!?/p>

        “有電視,沒有電,還不是聾子的耳朵。”連長說。

        “不是給咱們發(fā)電機(jī)了嗎?”

        “那得燒柴油?!边B長說,“上級可沒給我那么多的柴油。再說,就是有柴油,有電,這疙瘩也沒有信號,什么也收不著?!?/p>

        “收不著我們也不要這搗蛋鬼?!崩媳f。

        “那么好?!边B長說,“把她給我送連部去,你們不要,我要。”

        麗莎接連犯了幾個錯誤,不但沒受處分,還高升了,到了連部。

        連部距戰(zhàn)士們住的哨所有一段距離。連長讓通信員一一(連長是這么稱呼他的)給麗莎專門建了一個舒適的小屋。小屋緊靠連長的連部。連部跟哨所戰(zhàn)士的宿舍不一樣,沒有那么熱的床鋪,也沒有那么多的臭襪子。不僅如此,連長的槍也跟戰(zhàn)土的不一樣。戰(zhàn)士的槍很長,連長的槍很短。開始麗莎還以為連長的槍是什么好玩的東西,后來她聞到了槍管里散發(fā)出來的那種火藥的氣味,麗莎立刻心驚肉跳,知道那東西雖然不長,可也是槍,很厲害的槍。

        連部還有一個小怪物,是黑顏色的,拉著一條線,偶爾會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叮鈴鈴的響聲。連長常對那黑東西講話,有時講完了,就派通信員到哨所去,有時哨所也會來人對那黑東西講話。反正哨所離連部不遠(yuǎn),來去都很方便。麗莎不明白連長他們?yōu)槭裁炊家獙δ呛跂|西講話,好像那黑東西也會對連長他們講話。有一次,連長聽那黑東西講完話,高興得在屋里直打磨磨。打完磨磨又抱住麗莎,跟麗莎貼了個臉,貼得麗莎的心怦怦直跳。麗莎不知道連長這是怎么啦。不過她覺得連長身上的氣味很好聞,覺得貼臉很刺激,很夠味。

        可惜,連長只跟她貼了一下,貼完連長還吐了兩口唾沫。

        “他媽的,真臭?!边B長說,“你給我出去!”

        麗莎出去了,麗莎很知趣。屋里響起流水聲,麗莎趴在窗玻璃上朝里看,見連長正在用水洗臉,還用一把小刀子刮嘴邊的毛,一邊刮嘴里一邊還哼哼著什么。連長今天的舉動真怪,麗莎覺得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果然,不一會兒,麗莎見過的那個很大的怪物從山下爬上來。怪物有兩只很大很亮的眼,肚子里轟轟隆隆不斷地發(fā)出響動,一直到了連部,怪物停住,肚子才不響了。麗莎很怕這怪物,她遠(yuǎn)遠(yuǎn)地躲著那怪物,只見怪物的肚皮張開,有一個花花綠綠的人從里面鉆出來。

        連長早就迎了上去,笑,拿東西。兩個人,一個連長,一個花花綠綠,一前一后進(jìn)連部。通信員也鞍前馬后地跑,叫,麗莎聽到了兩個新詞:“家屬”,“連長嫂子”。“連長”她懂,“家屬”和“嫂子”是什么?甜不甜?好不好吃?她不知道。

        天黑了,怪物睜開眼,射出兩道嚇人的光,轟隆隆怪叫了一陣,下山了。連部的燈亮了一陣,很快就滅了。

        麗莎這一陣子一直沒敢靠近連部,她怕那怪物。連長這一陣子也一直沒搭理她,大概是因為那個花花綠綠的家伙來了。來了花花綠綠,連長就把麗莎忘了。怪物走遠(yuǎn)了,山頂上靜了下來,麗莎這時才感到肚子有些餓。

        她朝連部挪過去,她想去敲連部的門,跟連長要吃的??墒牵齽傋叩竭B部門前,就聽到里面響起一個尖細(xì)的聲音。尖細(xì)的聲音不大,一定是那個花花綠綠。

        麗莎自然不曉得那尖細(xì)的聲音的含意,也不曉得連長在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她還是想敲門,她肚子太餓了??墒菦]容她行動,她便覺得有個尖利的東西冷森森地頂住了她的后背。她猛回頭,見是通信員。

        通信員兩手端著大槍,槍上閃亮的刺刀正對著麗莎,麗莎嚇壞了。她趕忙向一邊躲,躲開了那槍口和那刺刀,不情愿地回到自己住的那個小屋里。

        一連七八天,連長除了把那花花綠綠的“家屬”領(lǐng)到麗莎面前,讓麗莎給她專場表演轉(zhuǎn)圈、敬禮外,再就一概不理麗莎了,好像是把麗莎給忘了。連長變了,這一切都怪那個花花綠綠。那天,花花綠綠看麗莎表演時的眼神就不對,就不那么友好。她還總躲在連長身后,連長好像還有點兒怕她。她和連長靠得那么緊,邊防連歷史上還沒有一個人能和連長靠得那么緊。并且麗莎有幾次還看見連長在屋里抱住那“家屬”貼臉,麗莎覺得很新鮮,很有意思。有一次,那花花綠綠偶然從麗莎身旁飄過去,麗莎覺得花花綠綠身上的味道甜甜的,香香的,比她吃過的果脯、蛋糕都甜,都香。

        怪不得連長要抱了花花綠綠直啃,怪不得花花綠綠來了,連長便忘了麗莎,忘了拿麗莎開心了。這花花綠綠的“家屬”果然是個好東西!

        麗莎想知道自己如果離那花花綠綠再近點兒會是什么滋味。麗莎想,既然連長那么津津有味地啃,肯定有道理。而且那花花綠綠的皮肉是那么的白嫩,比連長,比那些戰(zhàn)士不知要白嫩多少倍,這也使麗莎怦然心動。

        麗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些想法孕育著多么大的風(fēng)險,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特點就是目光短淺,并且她還經(jīng)常不顧及什么后果??旄芯褪且磺校康氖菦]有的。這句話用在麗莎身上似乎是很貼切的。

        麗莎做出了一件決定她一生命運(yùn)的事。

        那天連長出去了,通信員也出去了,麗莎又沒有按時填飽肚子,麗莎又等不及了。近來麗莎常常等不及,常常使性子,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她覺得自己身上似乎增添了許多許多的力氣,還覺得自己總想干點兒什么事兒,干點兒能發(fā)泄自己身上力量的什么事兒。具體是什么事兒她自己還不知道,其實那事兒正在前面等著她。

        事情后來的經(jīng)過很簡單:麗莎因為餓急了而推開連部的門,連長沒在,但那花花綠綠的“家屬”在。她沒發(fā)現(xiàn)麗莎的闖入,她正在對著一個發(fā)亮的東西朝自己白嫩嫩的臉上涂著什么。開始是涂白的,后來是涂紅的。一看見紅顏色麗莎的心便狂跳不安,并且她還嗅到那花花綠綠身上的香氣。麗莎感到自己受到了極大的誘惑,她覺得不能再怠慢了,她幾乎立刻就從容地走近那“花花綠綠”,把她摟到自己的懷里,并對著那張白嫩的小臉伸出了自己的舌頭。

        “花花綠綠”驚叫了一聲,立刻一攤軟泥似地倒在地上了。真是奇怪了,連長啃她的時候她可沒這樣。連長啃她,她還啃連長,他們好像啃得很來勁。怎么輪到麗莎,還沒等啃吶,她就倒下了?

        麗莎很意外,也很遺憾。

        接下來該咋辦?沒啃到花花綠綠,麗莎顯然有些不甘心。

        就在麗莎猶豫的時候,連部的門轟然響了—聲,接著連長出現(xiàn)了。連長的臉拉得很長,鼻子、嘴都扭曲了。他幾乎立刻就從腰里拔出了手槍,喀啦—聲,子彈上膛了。麗莎自然不曉得子彈上膛和不上膛的區(qū)別,麗莎只是看連長拉長的臉,聽手槍喀啦一聲響,還聞到了一股火藥的氣味,憑這幾點麗莎就知道再往下準(zhǔn)沒什么好事兒。所以,麗莎一點都沒含糊,她立刻朝連長靠近,一巴掌打掉了連長的手槍,接著她不知怎么來了興致,再一掌,連長也像一攤泥似的倒在地上。麗莎用腳踩了一下那手槍,槍響了,聲音很刺耳,很可怕。隨著響聲,火藥的濃臭味更刺鼻了。麗莎嚇壞了,她慌忙逃出連部,只身朝大森林的深處走去了。

        麗莎再也沒有回來。

        兩年以后,邊防連連長偶然在森林中遭遇到一頭野豬。那是一頭高大的公豬,威武得像雄獅一般,兩顆長長的獠牙惡鬼一般閃著寒光。連長知道,遇到這種情形,躲是躲不過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開槍,跟它拼了。

        連長開槍了,子彈劃開森林中的空氣,鞭子一般抽打到野豬身上。野豬稍稍遲疑了一下,緊接著便愈發(fā)瘋狂地朝連長撲過來。

        連長再次開槍,不巧,子彈卡殼了。

        千鈞一發(fā)。連長朝左右掃了一眼,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他媽的,一個畜生!難道就這樣讓這個畜生……

        連長開始考慮怎樣避開野豬那利劍一般的獠牙。

        就在這時,咔嚓一聲巨響,一個龐然大物自上而下地從樹上落下來。

        是一只黑熊。

        這家伙一定是在樹上睡懶覺,連長的槍聲驚醒了它,它驚慌之余,壓斷了樹枝,從樹上掉了下來。

        奇跡出現(xiàn)了。

        黑熊擋在了野豬的面前,它吼了一聲,野豬被鎮(zhèn)住了。

        雙方在對峙。黑熊顯然把攪醒它美夢的罪過全都?xì)w咎到了野豬身上,這應(yīng)該是發(fā)生在動物界的一起冤假錯案,野豬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并且野豬根本就沒打算解釋。野豬很狂躁,它已經(jīng)挨了一槍,盡管這一槍打得不算太要害,但野豬還是被刺激得近乎瘋狂了。

        野豬只是短暫地停頓了一下,緊接著便口嚼白沫,喉嚨里發(fā)出滾雷一般低沉的怒吼,然后便向黑熊發(fā)起了凜凜的攻勢。

        黑熊從容不迫。有幾次,野豬的獠牙眼看逼上黑熊的腹部,要把黑熊的五臟六腹都給挑出來了,可是黑熊卻巧妙地躲過了。黑熊的兩只前掌不緊不慢地舞動著,仿佛是形意,是八卦,是太極。終于,野豬的氣力越來越不支了。黑熊左一掌,右一掌,掌掌都重重地打在野豬的頭上,胸部。

        野豬終于癱倒了。黑熊挪動巨大的臀部,坐上去。野豬的喉嚨里發(fā)出一陣無可奈何的絕望低吟,腿蹬動了兩下,便再也沒有動靜了。

        晚霞從西邊燒過來,連長拉了一下槍栓,卡住的子彈總算退出來了。

        連長又推上一發(fā)子彈,黑熊這時挺立了起來。黑熊挺立起來的時候,連長覺得遠(yuǎn)處的山變得矮小了。黑熊周身輝映著霞光,它晃動起來的時候,周身的光耀眼生輝,晚霞都變得暗淡了。

        黑熊朝連長走過來。

        連長一驚,猛然朝天扣動了板機(jī)。

        槍響了。子彈劃過樹梢,向無垠的天空飛去。

        黑熊聽到槍聲,不但沒有退卻,相反還狂怒地?fù)]掌劈斷了一棵碗口粗細(xì)的黑柞樹。

        連長開始后退。

        黑熊朝連長逼近、逼近。

        連長繼續(xù)后退。黑熊的胸口處有一縷白色的毛,連長看得很清楚。連長知道,那里面跳動著黑熊的心臟,連長只要朝那里開槍,黑熊的心臟立馬會被打穿。

        可是連長沒有開槍。黑熊是國家重點保護(hù)動物,軍人要遵守國家規(guī)定,并且黑熊還剛剛救了連長的命,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連長不能沖黑熊開槍。

        黑熊一步步逼近,連長的一雙手抖得很厲害。

        連長還在后退,后退。突然,腳下被什么東西拌了一下,連長摔倒了,手中的槍也脫落了。黑熊躥了一下,緊接著便山一般地朝連長壓過來。

        生死系于一念。

        連長打了一個滾,躲過黑熊,猛地跳起來,大吼了一聲。

        “你這畜生,我跟你拼了!”

        黑熊站住了。

        黑熊一動不動,兩眼緊緊地盯著連長。

        一個人,一只熊,大眼對小眼。半晌,黑熊眼里閃出了光亮,不是原來那種狂怒傲慢的光亮,而是一種驚異哀傷的光亮。

        連長被眼前發(fā)生的情形驚呆了。

        突然,黑熊面對著連長,兩腿并攏,用力挺直了身子,同時緩緩地朝連長抬起一只巨大的右掌。

        連長一愣,后退了兩步。

        黑熊又原地轉(zhuǎn)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圈,然后又看了連長一眼,接下來便轉(zhuǎn)身朝密林深處走去。

        黑熊步履沉重,卻再也沒有回頭。

        “麗莎!麗莎!”

        連長大叫一聲,身子一軟,癱倒了。有兩顆淚珠滴落下來,轟然溶入連長腳下的大地。

        責(zé)任編輯 李 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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