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來自個人感受,所以比較抽象,他想象的和你表達的可能完全是兩回事。不過沒關系,大家聽著舒服就行
以300多萬高票當選2007“快樂男聲”總冠軍的第3天,陳楚生下樓到路邊的小超市買東西?!昂俸?,沒有被認出來,沒有那么厲害,還好還好?!彼ζ饋恚瑑裳鄄[成縫,這么開心的樣子在比賽中很少見。終于不用化妝了,他穿著舊舊的綠色恤衫,帶著黑色棒球帽,戴著招牌式的耳釘,很自在。
陳楚生,26歲的海南小伙,7年前孤身從海南立才農(nóng)場到深圳闖蕩,從事過多種行業(yè),最終成為酒吧駐唱歌手。2007年4月參加湖南衛(wèi)視“快樂男聲”歌唱選秀節(jié)目,3個月后從10萬人中脫穎而出,和他那把價值僅1000多元的吉他一起,成為全目冠軍。
“大家橫睡在一張大床上,腳全部露在外面”
有一個段子,陳楚生的粉絲“花生們”都知道。1997年的夏天,高一學生陳楚生總喜歡每天清晨跑到農(nóng)場的山上“吼來吼去”,爸爸覺得很奇怪,“小弟,你每天這么早跑到山上去干什么?”陳楚生說,“我這是在練聲。”“什么是練聲?”“跟你說你也不懂?!?/p>
老這么吼來吼去是不能考上大學的。于是,爸爸讓陳楚生撂下他哥哥剛給買的紅棉牌吉他,自己帶著他到立才中學校長那里求情,希望兒子能復讀高一。陳楚生覺得“自己理科成績還不錯,還是想考大學的”,就跟著父親去了。
想考大學的陳楚生,數(shù)學物理都挺好,“因為我還蠻喜歡用推理和邏輯去思考問題,但當時有兩門特別頭疼,就是語文和英文?!比绻菚r他的文科成績好點,也許今年夏天最炙手可熱的歌手就不是這個名字了。
1998年到2000年,陳楚生到哥哥開的修車鋪當上了真正的“修車小弟”,開始了解到掙錢以及和人打交道是怎么回事。
“我生活的小農(nóng)場,條件不是很好,但是很安樂,每個人都挺滿足的?!标惓f這種環(huán)境給了自己容易滿足的性格,“到今天我也是一個對生活要求不高的人,餓不死,有碗飯吃就行了?!笨墒牵前褟椓?年的紅棉牌吉他,卻激起了他不容易滿足的那一面。他決定到深圳去。
在深圳的第一站,是到父親朋友開的餐廳干活,當送盒飯的小弟,有過“送餐上門卻被一下子全部扔在地上”的經(jīng)歷,每月千把塊錢收入。不久,他就離開那家餐廳,決定自己討生活。他和一起搞音樂的朋友租了個小屋,開始在酒吧彈唱,每月3000元收入。大家橫睡在一張大床上,“腳全部露在外面”。2005年開始,他成為深圳酒吧歌手中的紅人,月入數(shù)千,這讓陳楚生可以稍有存款,于是他幫父母在家鄉(xiāng)供了一套房子。
這7年的“苦日子”,現(xiàn)在讓陳楚生的歌迷“花生”們非常心疼,陳楚生卻認為自己從中獲益匪淺。在組建和運作“BigBoy”樂隊的過程中,他學會了和人相處,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開始規(guī)劃自己的音樂生涯。陳楚生說,“溫和是我為人處世的性格,但是內(nèi)心里面,我一直都是有方向、有規(guī)劃的。”
在陳楚生的好友、他所駐唱的深圳“本色”酒吧音樂總監(jiān)郭翔看來,陳楚生是一個淡泊而富有責任感的人,“工作上他總是很配合,很少給人添麻煩?!薄盀榱私M建BigBoy樂隊,他付出了很多代價,他必須到很多酒吧去彈唱。成立樂隊后,為了配合演出時間,就必須放棄很多場獨立表演。同時他要和樂隊其他成員平均工資。作為一個隊長,他付出了很多精力,少賺了很多錢。”
在奪冠新聞發(fā)布會上,陳楚生對媒體說,“在深圳,像我這樣的歌手還有許多,他們每天都生活在希望和絕望之中,我希望人們能給那些和我一樣喜愛音樂的酒吧歌手一些信心?!?/p>
“既然讓我進來了,就沒那么容易讓我出去”
2007年4月22日,“快樂男聲”最后一個賽區(qū)最后一個報名日,陳楚生來到現(xiàn)場。這時候,他已經(jīng)是一名現(xiàn)場經(jīng)驗豐富的酒吧歌手了,和自己的Big Boy樂隊一起,是深圳“本色”酒吧的臺柱子。
“陳楚生在要不要去參加‘快男’這個問題上猶豫了很久,”郭翔說。郭翔認為大部分音樂人對選透節(jié)目不以為然,而業(yè)內(nèi)人士的看法可能給陳楚生帶來心理壓力,另一方面,陳楚生也十分擔心所在樂隊受到影響。
其實,早在2003年,陳楚生就參加過湖南衛(wèi)視首屆“全國Pub歌手大賽”并獲得冠軍(該比賽次年冠軍是張靚穎,第三年冠軍是今年同樣在“快男”人氣高漲的創(chuàng)作型歌手王錚亮),但那畢竟是酒吧歌手之間的較量,光憑這點小名氣,還不足以讓他有足夠的資本脫離駐唱的“野路子”,進人職業(yè)音樂市場。
駐唱出身,然后進入正規(guī)的音樂產(chǎn)業(yè),出唱片,開演唱會,這是很多實力唱將走過的一條道路,齊秦、那英等人,都是這樣,但Pub歌手先和廣大“業(yè)余”歌手一起參加歌唱大賽,隨后再真正出道,是這兩年選秀節(jié)目大熱之后的新風氣。郭翔說,盡管搞音樂的人都有點不屑這類選秀節(jié)目,但這畢竟是一種途徑。這也是陳楚生最終決定角逐“快樂男聲”的原因。
通過復活賽進入快男全國13強后,一向溫和內(nèi)斂的陳楚生對著鏡頭狠狠地說,“既然讓我進來了,可就沒那么容易再讓我出去!”花生們大驚失色——“原來楚公子也有耍狠的時候。”陳楚生則說耍狠和淡定,都是真實的自己。
“來比賽是經(jīng)過思想斗爭的,想過很多,比如自己到底適不適合這個比賽。比賽的前半段并不順利,還參加了復活賽,但一場一場下來,碰見實力很強的對手,我就想,應該用更堅定的態(tài)度面對下一場比賽?!?/p>
和去年的超女冠軍尚雯婕的大量白領歌迷不同,喜歡陳楚生的人分屬不同的社會階層。白領們被他身上流浪卻干凈的氣質(zhì)吸引,說他的瀟灑“就像王子一樣”;對他的樂風比較苛刻的樂評人說他“就是個民工歌手”;有人稱他是“刀郎和齊秦的結合體”;也有人說他的聲音直擊人心,是這個煩躁社會里難得的“都市民謠氧氣男”。
陳楚生對形形色色的褒貶不以為意,“音樂來自個人感受,所以比較抽象,有同樣經(jīng)歷的人可能會有強烈的感受,沒有這樣經(jīng)歷的人,可能會想到另外的事情上去。他想象的和你表達的可能完全是兩回事。不過沒關系,大家聽著舒服就行?!?/p>
“今天的偶像派,明天可能就是實力派”
作為創(chuàng)作型歌手,音樂制作在陳楚生的工作中占很大分量。隨著電腦在音樂中越來越多的應用,很多自學成才的音樂人更容易邁過行業(yè)的門檻。陳楚生沒有系統(tǒng)學過樂理知識,彈吉他也屬于野路子,但是他買了一套合成器,可以把自己創(chuàng)作的旋律記錄下來。比賽中,他演唱的大量歌曲,包括《姑娘》、《有沒有人告訴你》都是他自己的原創(chuàng),也受到了非常高的評價,很有可能收進他的首張專輯。
作為創(chuàng)作型歌手,陳楚生在“快樂男聲”決賽中的對手包括很多外表出眾、歌藝有待提高的年輕人,但是他并不認同外界把自己和他們簡單地劃分為實力派和偶像派。
“今天的偶像派,明天可能就是實力派。每個人都有個成長過程,你看他今年16歲是偶像派,我26了好像是實力派,但是過幾年等他到了26的時候呢?我覺得沒必要把人看死了,這種定位讓別人去定好了,不用去理它。”
330萬投票讓陳楚生成為“快男”冠軍,而他的粉絲“花生們”成為投票的主力大軍,用灼人的熱情愛著自己外號“小弟”的王子。在如此熱情的擁躉面前,陳楚生依然很散淡,和20出頭的“海歸”亞軍蘇醒不同,他很少去更新自己的博客,或者上百度貼吧去跟粉絲們交流。“我們就是喜歡他這種外界事物無法干擾的淡定氣質(zhì)?!币晃粊碜詫殱嵐镜摹盎ㄉ边@樣說。
“比賽結束了,我希望喜歡我的朋友能開開心心繼續(xù)工作,畢竟這個夏天,大家都很開心。也希望在這之后,自己能花更多的時間在音樂上?!?/p>
(實習記者林珊珊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