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這本小冊子,你可以聞到一股奇異的“禪香”。不過它大部分是來自南懷瑾先生興致勃勃地談論“做生意”的時刻:他如何“做廟港的事”(指太湖大學堂)、如何為修金溫鐵路而“用資本主義的辦法”籌措資金等等。而他的對話者(或者叫傾聽者)彼得·圣吉卻正相反,一再地忍不住向南師追問修行的問題。這是一種有趣的錯位:來自麻省理工學院、世界聞名的管理學大師似乎不太愿意談論他的老本行,而國學大師南懷瑾先生也似乎忘了這本來是禪學課。
兩位對話者身份的突兀對比,正是長久以來禪學現(xiàn)代化的一個奇跡。自從鈴木大拙等人掀起了遍布歐美國家的“禪宗熱”(Zen Boom),這種來自東方的宗教思想深刻地影響了資本主義世界的人們。如今,這種原本來自東方的“修行”之風,似乎正在回到它的故鄉(xiāng),越來越多的國人開始熱衷于此,包南懷瑾、克里希那穆提等人的作品赫然列于暢銷書榜。一個基本事實是,這期間,中國的商品經(jīng)濟也正在迅猛發(fā)展,它帶給人們的焦慮和煩惱正需要宗教去緩解和釋放。而在一些困惑于經(jīng)營之道的高級經(jīng)理人的講座上,禪宗以及其他宗教思想正列為一種學習“自我管理”的選項;更有趣的是,這本講禪學的小冊子中,一些高級經(jīng)理人的名字頻頻露面,甚至這個對話錄本身,也是“本公司”整理出版的。禪宗似乎正在給那些困惑中的經(jīng)理人提供“第五項修煉”,以便更好地投入生意和經(jīng)營當中。
禪宗講究機緣,現(xiàn)代化和禪宗的機緣無疑是一個重大的命題:它如何與現(xiàn)代世界互相協(xié)調(diào),如何面對現(xiàn)代世界的各種處境,這既是禪宗本身的問題,也是現(xiàn)代世界的問題。而其中最核心的,是包括禪宗在內(nèi)這些來自東方的、欠缺資本主義思想資源的古老修行之道,如何為現(xiàn)代資本主義世界的健康發(fā)展提供嶄新的思想動力。這是一個馬克斯·韋伯式的問題。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不能繞開日本。作為東方世界最早、也是最充分地發(fā)展資本主義的國家,日本同時也是禪宗現(xiàn)代化最成功的國家。早在17世紀,就有人提出了“勞動即佛行”的佛教經(jīng)濟倫理思想(鈴木正三);1893年芝加哥世界宗教大會之后,禪宗開始風行歐美世界,其中鈴木大拙的禪宗思想有效地關(guān)注了資本主義經(jīng)濟體系中人的自由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說,禪宗思想(和精神分析一道)為資本主義世界中“經(jīng)濟人”的健康再生產(chǎn)提供了一部分心靈澄明之道。而余英時的著作《中國近世宗教倫理與商人精神》,也探討了中唐以來新禪宗、新道教中孕育的中國商人精神。至于南懷瑾,人們此前更熟知的,多半是諸如《論語別裁》、《孟子旁通》、《老子他說》這類直接討論國學的專著,這本小冊子則讓國人見識了另一個更加鮮活生動的南懷瑾。圍繞著他的,特別以工商界人士居多,似乎這一群體在心靈層面上最迫切需要禪宗指導。
彼得·圣吉和南懷瑾的相遇,無疑是一次可以引發(fā)各種聯(lián)想的“因緣際會”。兩位看似隔行的對話者,不經(jīng)意間碰撞出了一些奇特的“禪意”。禪宗自古就不排斥日常生活,“擔水砍柴,無非妙道”。而南先生在這位認真的學生面前,同樣毫不顧忌,經(jīng)?!翱谕律徎ā薄?磥硭⒉环磳Y本主義,恰恰相反,他鼓勵一種恰當?shù)钠髽I(yè)精神;他同時承認,“物質(zhì)科學的發(fā)展,精密科技的發(fā)展,是工商業(yè)的進步,給人類帶來了生活上許多便利,但是,并沒有給人類帶來幸福?!?/p>
《食貨金瓶梅》
作者從小話題切入,“談《金瓶梅》中的柴錢米價”,通過換算(明代1兩白銀的大致相當于今天200元),竟讓我們在這部杰出的禁書中,看到了很多從前沒看到的奧妙。第58回,吳月娘買了3錢銀子的螃蟹,請眾人吃了一天,約合今天的60元;第39回,西門慶替王六兒買下獅子街繁華地段“門面二間,到底四層”的宅子,花了120兩銀子,每平米約合今天的300元。當時人們的收入很微薄,“剃頭匠小周給西門慶篦頭、按摩,又給官哥剃頭,忙了一早晨”,賺到50文;潘金蓮早年轉(zhuǎn)賣給張大戶時,身價30兩,遠不及西門慶身下那匹青馬和李瓶兒身上那件皮襖。
《薩岡——一個迷人的小魔鬼》
13歲讀紀德的《地糧》,14歲讀加繆的《反抗的人》,16歲讀蘭波的《靈光集》,熱愛巴黎這座“適于肆無忌憚”的城市,在存在主義咖啡館里與同樣叛逆的同學聚會,“一邊喝著酒,一邊無所顧忌地調(diào)情”,18歲出版《你好,憂愁》,一夜成名,但是她也發(fā)現(xiàn),這部作品為她帶來了麻煩:她本人被各大報紙當作丑聞宣傳,“所有和我攀談的人都盯著我看,都想批評我,認為我是一個極沒教養(yǎng)的孩子?!?/p>
《真相——慰安婦調(diào)查紀實》
1996年7月19日,劉面換老人在日本東京地方法院民事103號大法庭對審判長說,“我是作為戰(zhàn)爭受害者到這里講話,我要讓日本的年輕人聽聽日本軍隊干了些什么壞事?!标愂隽巳毡拒娙藢⑵鋸娬鳛槲堪矉D的罪行后,劉面換老人說,“我被日本人蹂躪,受到很大摧殘,我要他們低頭謝罪?!睍衅渌?0多位老人大多接受了作者的訪問,她們都是日本侵華戰(zhàn)爭期間日軍獸行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