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xué)閨密小蔚悄聲無息地把自己嫁掉了。這個消息還是在一個月后才被我無意中知道的。連夜問宿舍的其他姐妹,也都一概無知,大家的哀憤之情,像是“老公有外遇,我是最后一個知道”那般。
她說因沒有擺酒,所以沒有昭告眾人。
可在我們看來,那一紙婚書,已經(jīng)意味著她在法律的見證下和某一個男人開始生活。而問題的關(guān)鍵是,我們對那個男人的了解還僅處于姓甚名誰的階段,細節(jié)統(tǒng)統(tǒng)缺席,姐妹間最重要的知情權(quán)就這樣被漠視。想當(dāng)初,宿舍的女婿誰不是在眾人的檢閱下,把文化路的火鍋吃穿,才得以變成自己人的。
他怎樣?
在銀行工作,城中有一套三居室的房,收入不錯,過陣可能轉(zhuǎn)工升職,父母是退休教師,有個姐姐在僑辦,姐夫是生意人。
就這樣?
聽完介紹,覺得這個男人更陌生了。陌生得像是夾在報紙征婚廣告中的某男。
他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從哪刻開始動心?她可是深愛他?他是否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也許我們更想知道這些答案。
和小蔚那樣的現(xiàn)實描述相比,回想我們大學(xué)的戀情倒顯得更像是“盲婚啞嫁”。有人在19歲時和同班男生相戀,一個月后,才知道男生小她五個月,但在愛情面前,之前“不談姐弟戀”的信誓旦旦都變得蒼白。和初戀男友一年后分了手,都還不知道對方父母的職業(yè),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談過如此“俗塵”的話題。
都是那時太勇敢,勇敢到雙眼只看得見愛情的澄澈。
讀書時,我們也希望能去好一點的咖啡廳談情,去食堂的二樓天天吃小炒。如果不行,在足球場的看臺喝汽水或是冬夜路邊攤的一碗餛飩,也是甜蜜。那些錢權(quán)世勢的現(xiàn)實問題,都輕如鴻毛地飄離在年齡之外。
咔咔。
回憶歸回憶,我們雖說很不滿意一個陌生人娶走了我們的姐妹,也不滿意我們的姐妹那樣沉淪地介紹她的夫婿,但這就是現(xiàn)實?,F(xiàn)實也許能讓“奔三”的人更有安全感,清楚地看到對方的標(biāo)簽:學(xué)歷、工作、家境、社會關(guān)系,之后才是觀察人品和感應(yīng)彼此間的“電流”。
還好,在我們的狂轟亂炸下,終于證實小蔚不是奉子成婚,否則我們又要吶喊:這俗塵的社會,連我們知道自己要做姨媽的機會都剝奪了啊。
(雷亢摘自《中國新聞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