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紅杏出墻,弟弟舉起屠刀
1981年5月,楊智文出生在湖南省洞口縣桐山鄉(xiāng)一個貧苦農(nóng)家,5歲那年,弟弟楊智海又呱呱墜地。
1992年初,楊智文的父母雙雙南下打工。1999年7月,高中畢業(yè)的楊智文來到浙江舟山的康成印刷廠,當(dāng)上了一名印刷工。幾年來兄弟倆常以書信交流,相互勉勵。
2003年,楊智海高中畢業(yè)后,在廣州跑貨運,一個車友的女兒尹黎純看中了他,向他拋來了“紅繡球”。于是,情竇初開的兩個年輕人就這樣談起了戀愛。不久即訂婚。
然而,世事多變。楊智海與尹黎純訂婚后沒多久,他們之間就產(chǎn)生了矛盾。2007年4月4日晚,楊智海竟然發(fā)現(xiàn)女友與一個陌生的男子在白云區(qū)的一家賓館里開房。楊智海當(dāng)即暴跳如雷,沖上去與那個陌生男子扭打起來。令他絕望的是,尹黎純不僅沒有幫他,反而對他惡語相向,最后還與那個陌生男子合力將他狠狠地揍了一頓,并聲明要和他分手。
身心遭受重創(chuàng)的楊智海一宿未眠。他查到那個跟尹黎純在賓館里開房的人名叫成果果,是尹黎純的網(wǎng)友。其父經(jīng)營著一家資產(chǎn)上千萬元的物流公司。尹黎純與之開房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失去了理智的楊智海給父母留下一封遺書,聲稱要殺死尹黎純一家三口以及成果果,然后跳樓自殺。母親看見楊智海拎著一把菜刀氣憤地沖出家門,又在他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他的遺書時,頓覺大事不好,于是趕緊給遠在浙江的楊智文打電話求助,希望他盡快想想辦法救救弟弟。
千里施計攔截,哥哥上演“短信戀”
母親告訴楊智文說,也許尹父知道是自己的女兒有錯在先,所以他們沒有選擇報警,而是悄悄約了她在茶館見面,退還了部分訂婚款給她,愧疚地對她道歉。之后,他們一家離開了廣州。
楊智文得知父親被弟弟砍傷后,恨不得立馬飛到廣州將弟弟狠揍一頓。但當(dāng)天并沒有合適的航班,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楊智文苦苦思索: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讓弟弟懸崖勒馬呢?他分析了事情的經(jīng)過,感覺弟弟之所以心理失衡,全因感情受挫。那么,是否可以用另一段更美好的感情來填平他心中的義憤,使他恢復(fù)理智呢?
想到這里,楊智文突然心生一計:何不自己假扮成一個比尹黎純好上十倍,甚至百倍的女人與弟弟“相戀”呢?即使不一定能成功,但若能拖延時間,他就有辦法讓弟弟冷靜下來,那么一場災(zāi)難就會消滅于無形了。為了不暴露自己,顯然只有發(fā)手機短信了!楊智文將自己的想法與父母進行了交流,決定與父母一起唱一段漂亮的雙簧,上演一段“兄弟戀”。
母親立即向他提供了一條重要信息:楊智海剛來廣州不久,曾幫一個從寧波到廣州來做化妝品生意的女孩拉了一車貨,回家后好幾天都魂不守舍的。她記得那個女孩叫劉淑梅。楊智海和那個女孩曾經(jīng)有過一段時間的短信聊天,不知怎么后來便慢慢斷了聯(lián)系。
楊智文聽后,心里有了譜。于是,他立刻新辦了張手機卡,快速地給弟弟發(fā)了一條短信:“你好,還記得我嗎?好久沒聯(lián)系了,你最近還好嗎?”
短信發(fā)出后,楊智文卻沒有收到弟弟的回復(fù)。于是他又繼續(xù)寫道:“怎么不回我短信呢?難道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劉淑梅。”1分鐘不到,楊智海就有了回復(fù):“怎么會是你啊?真的好意外,你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楊智文心想:好險!他急中生智地回道:“我在廣州做了一段時間化妝品生意后便回了寧波?!敝?,楊智海一連發(fā)來三個疑問:“你在廣州生意做得好好的,為何要回寧波呢?該不會是因為我吧?我去老地方找過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為了不穿幫,楊智文只好含糊其辭:“哪里話?剛出來闖時熱血沸騰,可過了一段時間,感覺自己只身在外特別不容易,于是就回老家來了?!?/p>
楊智文感覺得到,弟弟對劉淑梅的突然“造訪”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不大相信。果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楊智文當(dāng)然不敢接電話,他也不知道劉淑梅是不是真的離開廣州了,萬一他要是撥了劉淑梅以前的號碼,她又真的還在廣州,那豈不穿幫了?
因此,楊智文話鋒一轉(zhuǎn),開始編造“她”回寧波后的經(jīng)歷,繼續(xù)穩(wěn)住弟弟。同時巧妙地利用了弟弟希望能找一個漂亮而又富有的老婆的心理,一連發(fā)出了好幾條短信:
“回到寧波后,我依然開化妝品店。隨著生意的不斷做大,現(xiàn)在又在市中心另開了兩家分店,有固定資產(chǎn)數(shù)百萬?!?/p>
“這些年來,雖然生意是做大了,可在情感上依然是一片空白?!?/p>
“今天偶然翻出了你的名片,懷著忐忑的心情給你發(fā)了條短信,沒想到你的號碼依然沒有變?!?/p>
楊智海果然上鉤,他真誠地回復(fù)道:“我們跑運輸?shù)模趺磿p易換號碼呢?只是你突然出現(xiàn),還真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呢?,F(xiàn)在方便接電話嗎?”果然,他再次將電話打了過來。楊智文掐斷了電話,趕緊回復(fù)道:“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仡^有空我打給你?!?/p>
弟弟說:“沒關(guān)系!我只是現(xiàn)在心情有點煩,想跟你說說話而已?!苯拥降艿苓@個回復(fù),楊智文總算松了口氣。他將計就計:“有什么煩惱事,不妨在短信里跟我聊聊,也許我能幫你忙?!?/p>
隨后,楊智海大致講了一下他這些年的經(jīng)歷,說道:“這期間,我也曾談過兩次戀愛,可兩次對方都是沖著我的錢來的。驀然回首,我感覺當(dāng)年與你萍水相逢的感覺才是最真的?!?/p>
“劉淑梅”對楊智海的“坦誠”,立即得到了楊智海的回應(yīng)。他向“劉淑梅”談起了他現(xiàn)在的尷尬處境。他是多么地想與“她”電話聊一聊。楊智文一邊通過手機短信與弟弟周旋,一邊趕緊想辦法應(yīng)對一一這次如果再不與弟弟通話,看來會前功盡棄了。
感化抓狂弟弟,一聲“大哥”顯真情
根據(jù)母親的描述,楊智文找來了年齡與劉淑梅相近的名叫劉彥的同事,把事情真相向她作了大致描述,同時還準備了楊智海懷疑她身份時的多種應(yīng)對方案。他告訴劉彥說,多談現(xiàn)在的事情如何解決,盡量勸他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果然,楊智海再次強烈要求希望與“劉淑梅”通話。于是當(dāng)楊智海再次打來電話時,劉彥接通了電話。
“你聲音似乎變了許多啊?!睏钪呛杽┑?。劉彥果斷地按照預(yù)先假想過的“應(yīng)對方案”回答說:“那當(dāng)然,都好幾年過去了,人要長大,聲音也在變啊……”
這次通話,雖然讓楊智海疑竇叢生,但“劉淑梅”卻讓他內(nèi)心的憤怒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釋放。楊智文覺得,接下來的事就是要積極引導(dǎo)弟弟去認識正在做的事情是多么愚蠢了!
楊智文在一張紙上寫下一句話給正在通話的劉彥看:“我的手機快沒電了,可能不久會自動切斷,然后我換一塊電池再與你通話?!笔谝鈩┢綦娫?,自己好與之商量接下來如何做。
三分鐘后,楊智海再次撥通了“劉淑梅”的手機。于是“劉淑梅”在與他脈脈含情的侃侃而談中,終于讓他幡然醒悟,同意不再追殺情敵,并表示將馬上去醫(yī)院看望被自己砍傷的父親……
盡管一場虛驚好似已經(jīng)躲過,但楊智文依然很擔(dān)心:萬一弟弟情緒又產(chǎn)生反復(fù),繼續(xù)找尹黎純家人以及成果果的麻煩,又該怎么辦呢?
楊智文在冥思苦想后,又生一計:來個“調(diào)虎離山”,將弟弟叫到自己身邊來,一是轉(zhuǎn)移他的視線,以免睹物生情;二是自己可以當(dāng)面和他好好談?wù)?。于是他在與父母電話溝通后,立即以劉淑梅的口吻給弟弟發(fā)去了短信:“智海,這幾天我的生意忙得不可開交,家里又出了點事,你有空過來幫幫我嗎?”受到“心上人”的盛情邀請,楊智海當(dāng)然樂不可支。于是,來到醫(yī)院看望父親的楊智海便告訴父母說,他有事想去寧波一個朋友處散散心。早已和楊智文“串通”好的父母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楊智海當(dāng)即買了第二天的飛機票。4月7日12點半左右,楊智海飛抵寧波。沒想到前來迎接他的不是劉淑梅,卻是哥哥楊智文。他疑惑地問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會來寧波呢?”面對弟弟的提問,楊智文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一一他在努力地思考該如何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弟弟。
但是,楊智文的失態(tài),終于沒能瞞過楊智海的眼睛:“哥哥,憑直覺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趕快說出來吧,要不我馬上就回廣州!”
楊智文見事情已經(jīng)瞞不下去了,便對弟弟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盡管內(nèi)心受到了強烈的震動,但楊智海卻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眼前這個事實,連聲說:“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p>
“對不起!我的好弟弟,如果我不出此下策,現(xiàn)在你很有可能已經(jīng)鐐銬加身了。爸媽肯定悲痛欲絕,哥哥更是肝腸寸斷,所有的人都舍不得你啊!”楊智文邊說邊掏出口袋里的手機,遞給楊智海,“你用這個手機撥撥自己的號碼吧!”
得到確定后,他先是怔住了,繼而“哇”地一聲像個孩子似地哭了起來:“哥哥啊,我錯了,我也舍不得你和爸爸媽媽呀……”
4月14日下午,當(dāng)心神已定的楊智海踏上返回廣州的歸途時,他久久地抱住哥哥不愿松開:“哥哥,請你一萬個放心,我絕不會再去干傻事了!我一定在家好好照顧父母,并經(jīng)營好生意,不再讓你操心了!”
望著漸漸遠去的汽車,楊智文迎著海風(fēng),臉上冰涼冰涼的,心底一片釋然。他用手擦了擦淚水,然后掏出那個既拯救了弟弟,更拯救了尹黎純及其父母,以及成果果生命的手機,撥通了父母的報喜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