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黃侃任教,常常身穿藍緞子團花長袍,黑緞子馬褂,頭戴一頂黑絨瓜皮帽,腰間露出一條白綢帶。每次授課,講到緊要精彩處,他會戛然而止,對學生說,這里有個秘密,僅僅靠北大這幾百塊錢的薪水,我還不能講,你們要我講,得另外請我吃飯才行。
黃侃與辜鴻銘、劉師培被稱為老北大的“三怪杰”。黃侃講課,頗多奇行怪舉。
田炯錦在《北大六年瑣記》中回憶:“有一天下午,我們正在上課時,聽得隔壁教室門窗有響動,人聲鼎沸。下課時看見該教室窗上許多玻璃破碎,寂靜無人。旋聞該班一熟識同學說:黃先生講課時,作比喻說:好像房子要塌了。方畢,拿起書包,向外奔跑,同學們莫明究竟,遂跟著向外跑。擁擠得不能出門,乃向各窗口沖去,致將許多玻璃擠碎?!?/p>
二
顧頡剛學問淵博,善寫文章,乃“疑古學派”之大家。作為名教授,顧頡剛長于研究,卻拙于教學。在北大上課時,顧頡剛總是身穿寬大長袍,戴一副金邊眼鏡,微駝著背,顯得不茍言笑。雖然旅居北京多年,他仍然脫不了一口濃重的蘇州口音,再加上有點口吃,所以講課時常常詞不達意,意多而言語跟不上,一般學生不易聽懂。因此,他便揚長避短,很少侃侃而談,除了發(fā)給學生大量資料外,大部分時間都拿著粉筆在黑板上疾書,通常寫滿三四黑板,下課的鈴聲也就響了。錢穆曾說:“頡剛長于文,而拙于口語,下筆千言,汩汩不休,對賓客則訥訥如不能吐一辭。聞其在講臺亦惟多寫黑板?!?/p>
雖然顧教授不善講課,但他的板書內(nèi)容卻是精心準備的讀書心得,很有見解,對學生很有啟發(fā)。所以時間一久,大家也就認可了他這種獨特的教學方法,覺得貨真價實,別具一格。
(阿憶節(jié)選自《北大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