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
距你離開已5年了。每每意識到這個數(shù)字一年年加大的時候,我總有說不出的興奮。是為奧運的到來,還是為你的到來——或許兩者都有吧。
雖然這兒算不上大城市,但奧運的味兒已愈來愈濃了,隨處可見那個揮胳膊甩腿的小京人兒——同桌的衣上也有一個,自然他是無心的,不會像你,為了找件正宗的京人T恤跑遍了大半個嘉興還要拖上無辜的我。
說到同桌,又想起我們同窗的日子。
記得那年你轉(zhuǎn)校來到這兒,自我介紹時一直笑啊笑的絲毫沒有拘束,末了總結(jié)一句說,我是許飛揚,許家人是得過奧運金牌的,將來中國奧運也一定有我!
聲音中有種陽光的味道。老師是個有心人,把你安排在當時有點自閉的我旁邊。這樣的開場白似乎就注定了我們的友誼與奧運有關(guān)。
你說你的名字應(yīng)該是個動詞,于是自取了個“Fly”,并且威脅說來信不這樣稱呼就進垃圾桶——也難怪,這么個酷愛運動的人。
你說我的名字是個形容詞,形容那種時下泛濫的叫做憂郁的東西?!癇lue”這名兒是你一并取的,我也默認了,畢竟在遇到你之前,我沒有什么朋友。
那時,你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走,曬太陽去”。第一次我是被你死拉硬拽拖出去的,后來也漸漸習慣了一下課就從厚厚的參考書中走出來,去享受哪怕一分鐘的日光浴。
你說,人只有一次青春,理應(yīng)過得轟轟烈烈、飛揚跋扈。
后來你迷上了籃球,而且竟然說服了文弱的我陪你練球。
一年后,你帶著學?;@球隊參加市里的籃球賽。結(jié)果,回來后你整整三天沒有笑容。
聽說那場比賽輸?shù)煤軕K,我怕身為隊長的你受到這樣大的打擊會變得與以前的我一樣消極。
事實證明,我的顧慮完全是多余的。一個星期后,你又變得談笑風生,開始對著人群吹口哨。
你說,天這東西么,是專門用來刮風下雨電閃雷劈以及讓人擔心會不會塌下來的;地這東西么,是專門用來長花長草孕育生命以及讓人擔心會不會裂開來的;失敗這東西么,是專門用來調(diào)劑生活打擊自負以及檢驗人會不會碰到失利就想自殺的。
也難怪,這么個樂天派。
還記得那年7月13日么?當薩馬蘭奇一錘定音后,屏幕上立刻切換成廣場上狂歡的人群,同時“中國贏了”、“北京贏了”幾個字也跳出來。我正在想導(dǎo)播室里的人打這些字時會不會顫抖,你來電說你全家在市中心公園的廣場上狂歡。電話那頭人聲鼎沸,我沒料到這么個不起眼的小地方也會有那么大的動靜,于是匆匆跨上單車。
那晚的記憶是摩肩接踵的喧嚷,滿天絢燦的煙花,頭頂上無語的星星以及出奇話少的你。
不久你就轉(zhuǎn)學了,飛到那個有美麗楓葉的國度去了。一如當年你悄無聲息地來到我身邊。只是你走的時候帶走了當年那個少年的多愁多病。
一個星期后,才收到從你親戚那兒轉(zhuǎn)來的信。你說你會在那頭宣傳北京奧運將功補不辭之別之過。
你說2008年北京再見。
你曾跟我提起過“奧運青春”這個短語。你說其中的奧運作動詞,代表以一種昂揚的姿態(tài)迎接青春。而令我驚奇的是,語文最高分不會超過80的你對語法竟會這么精通。
如果你的語法成立的話,我想你就是個奧運青春的人。
當年的話語已收入我記憶的金匣子,當年的書生意氣現(xiàn)在想來已不僅僅是少年的豪爽不羈——奧運有我,但是奧運會、體育只不過是傳播一種精神的途徑,對我們來說重要的是以那種昂揚的姿態(tài)迎接生活。
現(xiàn)在揮胳膊甩腿的小京人兒已隨處可見,再見面的日子不遠了。
到那天,我想和你一起去天安門喊“奧運有我,我有奧運”。
YoursBl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