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洛藝嘉走非洲之一]
作者簡介:
她是記者,上世紀90年代大學畢業(yè)后,用手中的筆記錄了中國IT產業(yè)的風云變幻。
她是作家,她的作品不斷見諸各大文學刊物,并出版了《中國病人》等多部長篇小說。
她是“行者”,一路走過非洲、歐洲,用記者的犀利目光和作家的敏銳感覺捕捉異域的真實生活,臺灣媒體將她與三毛相提并論。
現(xiàn)在,她正在第二次長途旅行(非洲、歐洲、南美)的路上。從本期開始,讓我們跟隨她的腳步,走進遙遠的非洲大陸。
致小讀者的話:
今天的中學生不像我那時那樣傻乎乎的,你們聰明,懂得很多。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這個年紀,是充滿夢想的年紀。我也是從這樣的時候開始,對遠方的事情充滿好奇:對好望角,對撒哈拉,對那神秘、原始的非洲展開我想象的翅膀;對安徒生的童話世界,對唐·吉訶德走過的路,對莎翁筆下的城堡,對巴黎圣母院,都想親身游歷一番。
在外行走,人家常把我當成日本人、韓國人。每次我都糾正:“我是中國人?!边@時候,他們往往會問:“臺灣,還是香港?”我說:“我來自北京?!睆?002年到今天,我也日益感覺出中國的強大,做中國人的自豪。只有自己的國家強大了,在外面,人家才會尊重你。
中國更興旺的未來要靠你們。那么此時,身在非洲的我,就祝遙遠的你們學習生活快樂!
想象中的好望角是海南天涯海角的樣子。站在陸地的端角,放眼一望,都是茫茫大海。
此時的我,卻像在草原上奔馳。植物郁郁蔥蔥,普羅梯亞木、石楠、高原凡波斯花。南非羚羊、斑馬、鴕鳥奔跑其間。藍色的海,在遠處,閃閃爍爍。
雖然今天之前,對這里的一切都是想象,但這想象,潛伏在記憶里,實在是太久了。高中時期雖然很平淡,但我酷愛世界歷史,對世界地理也興趣濃厚。也許,我游走世界的種子是從那時種下的;也許,從那時開始,就注定了我對遠方的事物要比對身邊的事物更感興趣。
“他們好不容易堅持到風暴平息,他們已被風浪吹送到了一個岬角邊。沿著岬角航行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太陽竟然從船的右側升起來,原來這時他們已經從大西洋進入了印度洋?!毕胂?,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大學之前,我走遍了東三省。但是,我只對遙遠、未知的充滿興趣。I am sailing ……當這悠揚的曲子第一次響在我耳畔之時,我知道,有一天,我會像這歌里唱的那樣,去航行,去遠方。
我在地中海上航行。我戴著水手的頭巾,握著長戟。我站在迎風的船頭,長發(fā)披散飛揚得像魔鬼一般。沒半個小時,我就暈菜了。我倒在甲板長椅上,臉上被人蓋上毛巾。在愛琴海上航行時,我努力沉浸在別的事情中,試圖忘記航行這件事,可還是不行。我暈得厲害。我想我以后最好不再坐船了。是呀,航行,除了浪漫,更多的是艱辛,是冒險。
眼前這原野,這海。誰跋涉了多遠的距離,才發(fā)現(xiàn)了這片天地?不像我們從陸地而來,他們,迪亞士和他的水手們,是從海上而來。1488年,為了尋找通往印度的新航路,迪亞士帶領他的三條小船航行到非洲的西海岸。突然襲來暴風。風暴停息后,他們發(fā)現(xiàn)到了岬角,船已經從大西洋到了印度洋。返航時,也是在這里,他們遇到了更大的風暴。
停車場前面,是軌道小火車的車站:Look out Point。雖然知道步行上到燈塔處,也就是20多分鐘的時間,但是,我喜歡這上山的小火車。小火車行駛了一段,停下來,讓下山的小火車先過。
登臨到最高處的展望臺,我問了幾個人:“哪里是印度洋和大西洋的分界處?”
被美麗風景陶醉的他們,被回憶起來的歷史感動的他們,幾乎都不知道。后來遇到個明白人,他說:“這里其實看不到。你要到好望角東南方約150公里,那里才有正式的兩洋分界標志?!笔堑?,那才是真正的非洲大陸最南端,厄加勒斯角,同樣很出名的一個地方。
“你是看地圖區(qū)分哪里是印度洋哪里是大西洋的嗎?”我問這個德國人。
“印度洋的水要平穩(wěn)一些,大西洋的,則澎湃一些?!?br/> 我想起一位朋友的話:“見了大西洋,才知道為什么太平洋叫那個名字了。它太平?!?br/> 后來,在西非,我第一次見到大西洋,它確實是驚濤拍岸。小時候看《從大西洋海底來的人》,覺得大西洋很溫柔。因為那個長著蹼的人很溫柔。也許記錯了,但一個錯覺被固定了下來。
在展望臺,倒是可以看到開普半島最南端的開普角。我第二次去時,真的看到了印度洋和大西洋,看到了兩洋相會卷起的巨大漩渦。
眼下我們近旁的這個白燈塔,建在海拔248米的地方,因海上的船只經常看不見它,所以改做展望臺了,燈塔另建在開普角海拔87米的地方。1919年建設的那個燈塔,是非洲海岸最明亮的燈塔。
下展望臺,從停車場向北步行一個多小時,就到了Dias沙灘。這個白色礫石沙灘前面凸出來的,是真正的好望角。
“這里有個與風景不和諧的懸崖。”我聽見旁邊的導游指著高聳的達卡馬峰對她的團員說。懸崖峭壁,浪卷百尺,確實與“好望角”的名字不符??墒?,這其中真正的含意,她難道不知道嗎?
這個常年吹西風的地方,這個三天就有一天風暴的地方,這個風暴常達11級的地方,是水手們的鬼門關。但是,葡萄牙國王卻認為,發(fā)現(xiàn)了這個岬角,到富饒的印度就有了希望,因此才叫它好望角(Cape of good hope)。
那也是葡萄牙的黃金時期。
里斯本的特茹河河灣,貝萊塔,是了不起的見證。貝萊塔,這世界上最小的世界文化遺產,和開普敦waterfront河岸的那個燈塔并沒有什么相同。但是,此時,我把它們想到了一起。浪花激蕩中,我仿佛看到它豐茂的青春歲月。是的,那是最早的海上霸主葡萄牙的黃金時代。
那是個大航海的時代,葡萄牙之后是荷蘭和英國。強國的船只駛向傳說中的神秘異邦、財富之地、香料王國。雖然他們可能走著走著就去了另外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發(fā)現(xiàn)夏威夷群島的英國人庫克本想試探西北通道,卻從白令海峽進入了北極圈。冰層阻礙了他,他退回夏威夷。
航海更多的不是浪漫,是冒險,是艱辛。淡水很少,蔬菜稀缺,庫克就引導海員們吃酸菜。
冒險,最后真的就可能是遇險了。庫克退回夏威夷,被土著所殺。麥哲倫也在和土著的糾紛中被殺。
為了航海,出現(xiàn)了準確指示距離和方向的地圖。海上貿易的繁忙,使得海盜出現(xiàn)了。風浪,危險,神秘,如今都作為傳奇激蕩在我們的記憶中。
懸崖的下面,立有一個標牌。那個得排隊才能照得上相的木牌子上,用英語和南非的阿非利加語清楚地寫著:非洲大陸的最南端。走到這里,很多人也知道,非洲的最南端該在厄加勒斯角。但是,很多事情不能太較真兒,它畢竟是最出名的好望角。所以,咱也照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