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結(jié)婚不到兩年時間,每天幾乎都是在無休止的吵架聲中度過。這天半夜時分,他忽然覺得內(nèi)急,趕忙起身去衛(wèi)生間,就聽到“砰”的一聲響,他扭頭一看,那個被他稱作老婆的她,也不知因為什么,把臥室的門用腳猛地踢了一下,嚇得他打了一個激靈,兩人接著就莫名其妙地爆發(fā)了一場戰(zhàn)爭,雙方都聲嘶力竭,吵得氣喘吁吁。爾后,她趴在床上哭哭啼啼,他則窩著一肚子氣,接著去衛(wèi)生間辦他的事了。
兩人的性格都是那種情緒無法控制型的,他們之間的吵架,沒有一次是屬于原則性的,都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他從衛(wèi)生間回來后,覺得十分苦悶,就不想再回到臥室去,干脆躺在客廳沙發(fā)上將就一下。朦朧中,他感覺到身上暖意融融,醒來時他看到,自己身上已蓋了一條毛毯。
盡管他很感激她,但他還是想不明白,當(dāng)初談戀愛時,那個小鳥依人般的影子哪里去了,這才結(jié)婚不到三年,她的面目已經(jīng)變得猙獰可怕。
但她有個最大的優(yōu)點,不是那種愛記仇的人,每次吵架過后,她總會對他表露出無限的歉意,并且還會主動去和他親近,這更讓他覺得不可理喻。雖然他十分愛她,但在心里,他害怕總是這樣一路吵下去,會不會在某一天,兩人來個真正“最后的晚餐”呢?
吵架的第二天,是星期日,一大早起了床,他對她冷冷地說:“今天我請你吃飯咋樣?”她瞪起杏仁眼,不解地望著他,不知道他葫蘆里要賣什么藥,暗自思忖:是不是今天他要和我攤牌,徹底和我拜拜了吧?
她忐忑不安的跟著他來到一家飯店。就餐中,他不停地為她夾菜,這使她更加惶恐不安。終于,她按捺不住了,對他說:“來個痛快的,別貓哭耗子假惺惺的?!?br/> 但他卻對她微微一笑,說:“你想歪了,也害怕了吧?我今天請你吃飯,是想討論一個嚴肅的問題,那就是,為我們以后吵架設(shè)立一個正當(dāng)?shù)娜兆?。?br/> 她在聽他說完的一瞬間,心里在想,想吵就吵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用懷疑的口吻問他:“沒聽說過,吵架還要選擇日子?你要是能找到這樣的黃道吉日,算我服你了?!?br/> 他看著她說:“既然我們雙方都屬于那種爆發(fā)力很強性格很暴躁的人,也都知道吵架不利于家庭的和睦,因此我建議,咱們之間應(yīng)該制定一個吵架公約,你看好不好?”
不等她答話,他接著說了下去:“一個月有四個雙休,我們是不是把每個雙休日的第一天定做吵架日呢?這樣做的好處是,吵架的時間便于雙方記憶深刻,更重要的是在吵架日還沒到來之前,雙方都能好好的休養(yǎng)生息,以便在吵架日呢?想到這里,她點了點頭,對他說:“咱們也摸著石頭過一回河?!?br/> 他又接著說:“在咱們法定的吵架日里,雙方吵架時必須要就事論事,不能把本來的事情無限擴大化。更不能對對方使用侮辱性的語言,而且每次吵完架后,都要心平氣和地認真總結(jié)吵架的原因,不能主動道歉的一方,要承擔(dān)下一周的全部家務(wù)?!?br/> 他提完自己的建議后,問她還有無補充,她想了好大一會,補充到:“是不是應(yīng)該把你剛才說的再細化一下,然后形成文字東西寫下來,張貼到我們經(jīng)常活動的醒目地方,以便對大家起到警示作用。”
兩人又經(jīng)過認真研究推敲后,一份夫妻雙方關(guān)于吵架的公約就正式形成生效了。
就在公約形成生效的第三天,她中午下班回來,見他坐在沙發(fā)上津津有味的看電視,而客廳里卻是亂糟糟的,他也不去收拾一下,一股火氣騰地就升了起來,張口數(shù)落開了他:“你就是介天生的懶蛋,只知道享受,我上輩子做啥孽了,嫁給了你,我真恨不得馬上把你從惡狠狠地說了句:“算你狠!”但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又說到:“好,看在公約的份上,今天就饒了你?!?br/> 一連幾天,都因有了吵架公約的約束,家里竟無任何戰(zhàn)事,兩人倒也相安無事。
終于,迎來了第一個吵架日。她首先為吵架日拉開了帷幕,她對著還在呼呼酣睡的他大吼一聲:“快起來,死豬,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還在做美夢的他被老婆這一猛吼,打了一個顫栗,努力睜開瞇著的眼睛,問了一句:“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吧?
她拽住他的耳朵說到:“你想得美,我們吵架的日子終于來到了,讓我們?yōu)樗鼩g呼喝彩吧!”她興高采烈地喊到。
他這回是徹底清醒了,咕嚕起了身,頓時就拉開了一幅躍躍欲試的架勢準備迎戰(zhàn)。
“老實交代,這個月的工資上繳數(shù)目怎么比上個月少了100元?”她向他轟了猛烈的第一炮。
“同事小涂的兒子過滿月,大家都去祝賀送禮,我總不能去哇白食吧?哎,你那天不是也去了嗎?裝什么洋蒜呢?”他毫不示弱予以反擊。
“好,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我再問你,前天晚上為什么不陪著我一起看電視呢,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她再次發(fā)難。
“你簡直就是天底下最不講理的人了,前天晚上有場足球賽,我想過過癮,可你卻硬要抱著電視遙控器不撒手,要看什么無聊的肥皂劇,不是你把我逼得去了大陸家看足球賽了嗎?你應(yīng)該為你的霸道行為向我做出道歉!”他反敗為勝,高興的手舞足蹈。
還不等她再次使出什么殺手锏,他就質(zhì)問她:“昨天中午下班后,為什么不回來做飯,卻去逛超市,是不是存心躲避做家務(wù)?”
“好啊,你在監(jiān)視我,你操的什么心?我不去逛超市,你今天還想穿上你早就看上的那件T恤衫。”她說著,就從衣柜里取來一件體恤衫,狠狠地摔到他的臉上,他拿起一看,立即樂得眉開眼笑。
“你,你還有……”她指著他,看能不能想出他一禮拜中還有什么罪行,但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想起來,也不由得自個樂了起來。
這一架,不但吵得淋漓盡致,而且吵得有理有據(jù)。她再次拽住他的耳朵說:“快起床吧,一起做飯去,吃完飯,去看看兩頭的老人,咱們已經(jīng)有兩個禮拜沒去看望他們了,你呀,什么事都讓我操心,找了你這么個丈夫,算我這輩子倒了血霉了?!?br/> 他一邊穿衣服,嘴里一邊唱著自己改編的歌詞:“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慢慢與你吵架到老,一路上收藏著高高低低的吵架聲音,留著以后坐著搖椅慢慢細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