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是羅倫鎮(zhèn)船塢廠的一名焊接工,記憶中他一直是個勤奮而嚴謹?shù)娜?。羅倫鎮(zhèn)是一個移民聚集的小城鎮(zhèn),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貧苦的勞工。但父親從來不準我們邋里邋遢地過日子。
大概在十二三歲的時候,為了賺零用錢,我每天放學后都到一個闊太太家做鐘點工。雖然對方要求繁多并且苛刻,但我的工錢卻很低。好幾次,我都想辭了這份鐘點工,但丟了這份工作,我就沒有任何收入了,對我來說,每周那幾個銅板是多么珍貴啊。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向父親抱怨起來:“這個工作又累又寒磣,工錢少得可憐,最糟糕的是瓊斯太太總在挑我毛病。”爸爸放下手里的活,很平靜地說:“你每天做工的時間只不過占你生活的一小部分。你不是‘擦地板’,不是‘洗衣服’,你是你自己。瓊斯太太批評的是你‘擦地板’和‘洗衣服’的方式,而不是你本人。記住,你把工作干得漂漂亮亮不是為了瓊斯太太,而是為了你自己?!?br/> 第二天我又做起了鐘點工。但在我眼里瓊斯太太不再是一個苛刻的雇主,每次她找出什么毛病,我都愉快地接受,因為我明白這些批評不是針對我本人的。漸漸地,女主人對我的態(tài)度越來越好,我也學會了很多東西。我在瓊斯家整整干了一年半,直到畢業(yè)后才離開。后來,我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這都是父親的功勞。
?。ǘ文人]自《文摘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