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文
2003年,我在牛津訪學時,第二天與眾靈學院的胡德教授在學院的小食堂里進餐。我問他:牛津每個學院都有自己的食堂,為什么不把它們合在一起,辦成一個或幾個大食堂,那樣不就省去很多的廚師和工作人員嗎?“喔,不,不,”胡德教授連連搖頭,“small is good(小的是好的)。如果辦成大食堂,那太恐怖了。你能想像在那樣的食堂里我們能這樣安靜地用餐和討論問題嗎?”
牛津幾十個學院加在一起才1萬多學生,落到每個學院、每個導師頭上,其辦學規(guī)??芍^“小”矣。我在耶魯法學院做訪問學者期間,印象最深的是它的課都是小課。據(jù)說它之所以保持排名第一,這種小課對教學質(zhì)量的保證起了重要作用。
去年,我讀到一本《小的是美好的》經(jīng)濟學方面的書(其實不只是經(jīng)濟學),才知道這本書在西方很有名。作者舒馬赫對建立“特大城市”持批評態(tài)度,認為城市合適規(guī)模的上限只能為50萬左右的居民,超出這一規(guī)模就會造成病態(tài)發(fā)展,帶來犯罪、人性墮落、污染等大量難題。
最近,我又讀到一篇外國人寫的“中國人的‘大情結(jié)”的文章,說中國人什么都喜歡“大”,對城市、建筑的規(guī)模追求在太空里能看見,對商場的規(guī)模追求能寫進《吉尼斯世界紀錄》。北京金源時代購物中心光自動扶梯就有230座,餐飲廣場相當于兩個足球場,一只大魚缸里養(yǎng)有6條泰國鱷魚,要逛遍它需要整整兩天的時間。看到這里,我不由得想起一代哲人蘇格拉底面對大市場的感嘆:“世界上竟然有這么多我不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