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安

馮茂財是個買賣精，經常販賣一些新鮮東西，村里缺什么他就販賣什么，凡是賺錢的事他就干，人們也很贊賞他的能耐。他就是一個缺憾，是個短舌頭，把“紙”說成“已”，把“二”說成“蛾”，把“七”說成“親”……除此之外，人長得無可挑剔。

秋季，他從山東販買來一車大蔥，人們一看人家那蔥，蔥白粗得像搟面杖，比當地的蔥高一倍還多，吃起來香味可口，要買的人很多，他就一邊過秤，一邊讓老婆收錢。在外村，人們買了大蔥交給他錢，他就說：“把錢交給俺親娘。”人們哈哈大笑：“這是你親娘嗎?”他笑著說：“俺蛾子(兒子)大排行老親(七)，這是俺親(七)他娘?！比藗冋f著笑著，一會兒一小推車蔥就賣完了。

夏天，他到山東樂陵去販桃，因道路遠，他便用毛驢馱上兩個筐，在路上舍不得住店，便連夜往家趕。夜間走路，衣裳穿在身上老出汗，他索性把衣裳脫掉，放在裝桃子的筐上面，光著身子牽著驢往回走，天要亮了，便回頭想把衣裳取下來穿上，這時卻不見了衣裳，心里發(fā)慌了，光著身子怎么見人?正在為難之時，忽然發(fā)現道路口旁邊高粱棵上掛著一身衣裳，他連忙取下來穿上繼續(xù)往前走。

走到下一個村時天大亮了，從后邊追來一個人，拽住他要衣服，這時村里有人起來挑水，正看他倆吵吵嚷嚷，幾個人圍過來問是怎么回事，后趕來的小伙子說：“我起五更趁涼快正在高粱地旁鋤棉花，怕露水把衣服并濕。便脫掉衣裳掛在高粱棵上，誰知鋤到地頭，發(fā)現衣裳沒了，看到一個牽驢的路過，我光著身子無法追，就到家穿了衣裳追上來了。”

馮茂財沖著人們一笑，很和氣地說：“請各位兄弟爺們兒評評理，我一個做買賣的人，能光著身子去販桃嗎?來回二百多里路，光著屁股走街串巷，不被人打死才怪呢!”

“明明這身衣裳是我的!”

這時，有一個人說：“回去再找一找。也可能有鬧玩兒的把衣裳給你藏起來了。”

大家給解了圍，馮茂財又牽驢上路了。

春天，他販來一推車韭菜，沒有回家，便推到集市上去賣。到了集市上，把韭菜拿出幾捆擺上，又把秤拿出來，一不小心秤砣掉在地上。剛下過雨，又是早晨，秤砣下面凹進的地方沾滿濕土，他拾起秤砣，把濕土往里塞了塞，自言自語地說：“秤砣上沾泥，糊弄婊子生的?！笨诶锍∏却藗儊碣I。

不到十點半，全部賣完收攤回家，到家一數票子，不但沒有賺，反而賠了一元二角。他開始找原因了，在菜地親自過的秤沒有錯，在趕集的路上沒有丟菜，賣菜時一邊過秤一邊收錢，也沒有錯，秤砣上沾泥，應該多賺為什么反而賠了呢?他問老婆，秤砣上沾泥好不好?老婆說買好賣不好。他反復琢磨老婆的話，這才恍然大悟。不知什么時候這件事傳了出去，人們編了一個歇后語：秤砣上沾泥糊弄婊子生的。

(地址：河北省東光縣工業(yè)局家屬樓2單元301室郵編：061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