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河神的水域

火焰上盛開花朵

用力，我們用力把遮蔽眼睛的黑暗搬走

在實在之上粉碎洛河的浮冰

依附在東風上的腳手架

透露出火焰在地心由南向北追趕

樹芽，草芽，莊稼的芽胚

這就要我們把自己頭顱的影子

藏在布袋里，使陽光布滿萬物的每一個角落

從容地收留冒尖的芽子

烈焰，流水躺過一條險惡的礦脈

點燃芽子

點燃我們的視像

——無限的山巒著火

——無限的火焰盛開花朵

葵花索要的秘密

停下來，我們把石巖的耳朵

儲藏進窖穴，讓出行的野獸放肆地嗥叫

那膽怯孩子的哭，和松動的山

只是象征成人夢里的象征

例如坍塌了的涵洞

暗示給我們，洪水埋伏下來了就不知道河道

可是等待懷孕的三月

等待著視野里上帝召喚的手勢

葵花的手勢，在曠地里索要石頭避不開的秘密——

發(fā)亮的窗口只待水源和天堂

燈盞

佛塔安靜，止水的安靜中傳遞出羊只的鼻氣

信徒從我們的草坡上販的羊，那么

我們把突跳的心放進銀盤

把腦子放進銀盤和羊一起販走

是應該讓眼睛留在荒了的草灘上

兩顆眼睛招引天狗

我們，拿洛河作酬金

讓養(yǎng)羊的土把天狗養(yǎng)育在人間

是應該把眼睛囚禁在天狗的通道旁

為騙術贖罪

那是人間和天堂的十字路口

谷子，桃子點燃燈盞。我們的身子是燈捻子。

中午的神

調酒師，我們放棄在原酒里

投下麝香，鹿茸，和艾草的苦味道

這樣閑置語言閑置火焰

燒鍋鐵定了在白的席卷下給血讓出路徑

強調太陽的黑痣那遠方

峭壁上的龕，高過眼睛的龕

和山的側影并排站立，持久地站立

我們有了時間

把罪孽的事例放在膝蓋上敲打

回聲止不住滑向牢獄的靈鳥，和中午的光

和萬物的傷口，和拱起的門

一起，一起仰望北——河神的額頭

我們簡約成山、河的記憶

假定祖父能把陰山以北的草，樹，和奔跑的馬

搬到洛河流經的村莊，我們不必俯身

不必捉鷹飲血。

是啊，鷹的血是革命之刃

顛覆大地的東方顛覆大地的西方

曠遠的鷹翅，未知的天空

把我們簡約成了山、河的記憶。我們

耐心地磨鈍時間，當然，也讓風調轉方向

日頭仍在，洛河重組了洪荒遺棄的水滴

穿石滾滾行進

其實我們拒絕陰山，拒絕鷹，和鷹的血液

鋪展開胸膛，把所有

添加給洛河——祖父的精液

嘴唇是單純的一個物

回到田野，我們和豎立的鍘刃

和儲滿的氣力奢侈地生長

旁邊的山崗，以及山崗的傷口

放棄鷹陣的彌合

我們服侍遼闊的手落實到基本的草料上

牛，馬的嘴唇是單純的一個物

而姓氏，在節(jié)氣的編序里奔馳

關照枯榮的作物。我們執(zhí)拗地回避王祖——

姓氏傳承的血和熱，在鍘刀的刃背

探窺日頭逆轉的方向

谷黃的上頂棲落鷹陣的方向

谷黃的根底睡臥牛馬的方向

這些都是兆頭，督催我們和鍘刀吐出料

喂養(yǎng)土地，喂養(yǎng)牲靈

把糧食夯打成墊腳的磚

夏天。秋天。我們在場上

適時地彎下腰，把交鋒預設給糧食，秸稈屑，和

風

那樣撕裂的巨響順應著木锨

拿走了糧食的衣物我們和瞇眼的過客

打著比方——灌漿的作物

和灶膛里的嫂子期盼胎動一樣迷人

村莊的孩子把糧食的飽滿和嫂子的毛眼睛

作著比較

我們還是歌頌地的定力，歌頌地回流的源脈

這樣子最好讓腳長出一點須

扎下去，孩子和果實就會穩(wěn)健地支撐云朵

以及落日，以及雨水

我們把場上的糧食夯打成墊腳的磚

支起嫂子的轎子，掩埋轎子下嫂子的經血

好了，我們和過客的比方已經終結

順風的秸稈燃起火焰，場上的糧食進了磨坊

嫂子懷抱根須，等待冬天的分蘗

我們觀察天空盤坐在嫂子的轎子里幸福地分娩

南方的笮麥花開北地

響馬① 的大刀破開落雨的云，向北

響馬握刀的時候匆忙中把笮麥②的籽粒裝進刀鞘向北

我們口傳中的響馬

把刀，把鞘扔進洛河的過程，也就把

笮麥的籽粒交給了野地

水在荒蕪

鋼，和血的氣息在荒蕪

那么，我們在荒蕪當中讓太陽

布置南方的笮麥花開北地花香

留在響馬的意念里

河神的院落

收回來，我們把眼睛的光芒收回到院落

割草，割掩蓋了祭壇的荒草

其實我們是徒勞的

暴怒的洛河遺留下荒草的時候

鐵定了放棄河神的照料

那就把這座院落放置進日常生活的樣式里

荒蕪，坍塌

那就把這座院落比如一匹獅子

我們在獅子的牙縫里剔出銘文的骨石

鋪展開，交給洛水

是啊，暴怒的洛水淹死河神

在果實成熟的秋天

邊墻連接的灶火

用戈燒鑄著犁鏵

戈鈍了

恐懼的鳥兒的淚光煮鈍了戈

烽火臺上的火種

在正午，喂進鐵匠爐，戈喂進鐵匠爐

這是點燃焰火的祖母

點燃墳墓的正午

點燃了戰(zhàn)袍下愈合了的傷疤

以及正在綻開的傷口，另一些傷口

錘打，把從戰(zhàn)袍滲出的血液喂進鐵匠爐

和戈一起錘打，盲目地錘打

熾熱的鐵屑，熾熱的汗珠子

在掩埋邊墻下的城池

掩埋了老虎皮縫制的鼓

和鼓舞的軍陣

這時候孤單的祖母面若桃花

從鐵匠爐取出柔軟的鐵插進土里

大地的脊骨裂縫的聲音留下來了士兵

無聲地為祖母點燃灶火

祖母愉快地瞭望她的子孫

獅子，是獅子引燃五階燈塔

在回家的路旁打標。祖母安坐在蓮花上

打開酒壇，打開了五谷釀制的火

我們把它編織成太陽，托付給飛翔的朱鹮

祖母愉快地睜開眼睛瞭望她的子孫

忙亂和哭泣跪著

太陽避讓跪拜，避讓朱鹮刁含的太陽沉入滄海

這時候，我們敞開門戶，恭迎出走的靈魂回家

也有過客的靈魂，他們的到來

使祖母快活。我們把祖母的快活收攏交給白鶴交給

天堂

朝向陽光生長的青苔

眼睛，和時間的影子

等待透亮的光芒中落下雨水

或者陰冷的潮濕或者象征雨水的陰云

是的，我們等待不相干的事情

等待佛塔向上真實地生長

秋風的陰影滑過砌塔的石料

仿佛經卷和法器拒絕晝和夜的更替

虛幻中永遠地白，永遠地黑

是的，時間的影子在燥熱的石料上

朝向陽光的方向栽植下青苔

和翠綠的苔胎。我們把眼睛移走

讓透亮的光芒照耀青苔和佛塔

日常的物象在時間的門戶里繁衍根須

盛接舊瓷瓶的手

我們在浮塵的陰影下，和壁龕并齊眉毛

把眼睛里的光芒 種植

在舊瓷瓶的釉胎里，在橘黃的河水里種植

而勞動的手，會把枝椏放進清水

讓路過的我們看見光亮

和時間盡頭狩獵的弓，耕種的犁

勞動的手，把握云彩的方向

也把握把舊瓷瓶推向高地的壁龕

我們在指縫里和爐工搭建梯子

搭建光芒回到太陽的梯子

以及盛接舊瓷瓶的手，舊瓷瓶

弓，犁回到太陽的梯子

邊墻連接的灶火

碾打完莊稼，在邊墻的夯基上

用鳥的翅膀堵塞箭鏃穿的洞，雖然眼睛看不見那洞

但還是要堵塞，用鳥的翅膀告知方向

其實戰(zhàn)國的夯基只是一根斷墻

在這里和我回望到的山嶺、巖石、樹木

以及我自己一樣被鷹俯視

其實夯基傳遞給我隔夜的夢

有陌生的臉靠著太陽流淌熱淚，掩埋熱淚

連同旗幟和馬匹一起掩埋

兄長把儲藏莊稼的倉庫挖掘在了邊墻上

十個兄弟娶回了十房妻子，十座灶臺挖掘在了邊墻

上

十家的灶火燃旺了，燃旺了

懷抱紅公雞

嫂子坐在石鼓上，拿露水紡織繩子

她用盡了夏天的露水，她用盡了秋天的露水

石鼓啊，墊起嫂子的腳

讓她把黎明捆起來，把今天的黎明捆起來藏到明年

打這里經過的黑夜停下來

把自己涅槃成布匹無邊無際地覆蓋亮光

這樣嫂子把紅公雞的啼鳴交還給母雞和雛雞

和雞架。雞盤踞在獸群里

為了夜的靜止，嫂子盤算了夏季和秋季

為了恩情的舊事情，紅公雞是上好的禮物

黎明掙斷了繩子，嫂子懷抱紅公雞，還沒有啼鳴

的紅公雞

薄若刀刃的淚水刮著嫂子的心窩

舊玩具：獅子

當然了，我不知道是誰

把石窟的頂部這片大疆域劃歸給了獅子

它腳下的蓮花盛開出粉紅的花朵

一地的紅是火焰燃燒火焰的結果

我們，我和女子舉起擄具的拓槌，

用紙和墨統(tǒng)治獅子，和它的蓮花，和它的疆域

尋找封地的王，煮宴的母

這時候陽光掩藏了的獅子用舌頭舔破紙

紙的傷口和舌頭，暗示著烽火

暗示著不能介入獅子的睡夢。我們

點燃紙作燈，種在失去和守護當中

風搬動了門閂

前邊是黑夜，祖母在刨挖止血的龍骨

祖母喘氣的聲音

和鷹擊食牛眼睛一樣震裂生命

震裂濁夜攏集的風搬動了我們的門閂

祖母和嫂子刨挖保胎的龍骨，刨到了根子上

看見龍的獠牙、槽牙和石化了的血脈

以及激動的水和草，腐化了的魚和海洋

女人在埋頭挖，挖出了經血和胎衣

挖出了不長靈魂的河泥 或者是舟停泊的碼頭

沉重的水在祖母的臉上流動，在嫂子的臉上流動

這水滴的力量澆灌砂石。時間的枝葉繁茂的聲音

平鋪在土的上邊，和著風搬動了我們的門閂

孤獨的祭壇

我們把村子放置在蒼茫的遠景里

回到山崗的陽灣、峭壁、禿嶺

野草和佛塔，石窟和粉彩

討要王國，討要姓氏。我們執(zhí)掌的燈盞

放射出刺穿塵埃的光亮，我們的燈盞

不能在搖床上給啼哭的生靈熱血

火，牲靈的骨灰

被遼闊埋沒，寂靜埋沒。埋沒了祭祀

那城堡，和殿堂

低過了大地。我們在心口生長胚芽

失卻的文字在胚芽的脈管里蘇醒

彌補山崗的空洞，彌補白蓮花凋零的花朵

和山崗一道，我們用太陽饋贈的金子

月亮饋贈的銀子收買孤獨，孤獨出走祭壇和誰相處

札，以及歌

我夢見旗幟

一只鷹叼來一座山

慌張的旗幟在山上列隊集合

1、2、3、4、5、6、7……

旗幟報數的時候

穿上了火的裙子

盛大的婚嫁娘

鷹神

是在清點天堂的人子

補丁

坐下來，在村莊的小學校

從我的左臂上取下一塊皮膚，縫補破損了的旗幟

在靈魂的寄養(yǎng)地

善于和風斗爭

回轉頭來，稚嫩的朗誦

使我發(fā)現生銹的太陽把補丁貼在了天堂

海，或者孩子

鄰居家的兄長 寵養(yǎng)著我，白云，大水

行走于藍

曠世的光滾滾地鋪展開來，從遼遠

我那父親胎養(yǎng)的兄長一柄斧

就纏綿地把闊和藍圈棲了

和風牽手，去向深處縱情

雄渾的聲音鑿出波跑，跑……

不，是大禹兄長在放牧痛

那片喑啞混沌的水域觸傷了

所以，漂白的淚才經常群擁忽出

辛勞的呼喊長久地揉搓著堅硬的岸石

侵略陸地是在努力向前方

我知道家鄉(xiāng)愛人的眼睛里的水面盛大，咸苦

在晴朗的秋天感動我和海

禹王的兩個孩子

另一種風

抬起手掌，風就生成了

廢舊的紙屑在空洞的天空游走

六月的村莊好奇地睜開了眼睛

風，在刮著

麥地上的鳥翅馱著影子

和愛人的名字去了遠方

我扛著一根石化了的骨頭

在風的源頭搭建倉庫

納容天地的原物

雪，火焰以外

散漫的天空行走著雪

女子噴出熱浪的小嘴、紅披肩

和樹林。準確地說，一群站立著的薪柴

引伸著鐵鉆和木頭

靠在大地上的一雙腳掌

努力地把雪往實踏，但腳窩泛起了水

湮沒冬至

路標的指向

遷徙的蜜蜂坐在六月的路標上

拽住艷陽的光束追趕花期

我坐在汽車上奔跑

是峁上的老窯等待我的歌曲

天空澆灌下的王漿

讓我的靈魂沿著路標的指向

渡入花期

魚河

純度的清水，沒有生養(yǎng)的微粒子

空曠，使眼睛挾帶著魚跑掉了

虛無的廟門行走的口語傳誦

遺留下沙地養(yǎng)魚的背景

回復的肌肉密碼

銜接遠航的風信子

走向上古的戰(zhàn)艦

口叼劍柄的獅子

和大象和白泥樹冬日不落的葉子

組成了木魚

坐化的方丈

留下一句咒語捆扎了刀槍

滑向輕質的水或者更遠

旅人的名字

有子彈般瘋狂的力量

擊向太陽的光段

無題

我看見風影帶著一張嘴巴打造利器

劃過小城的上空

我是想說愛人望遠的目光折斷了

也流失了，

向陽花水桃的紅八點鐘的日頭

洪水在愛人的眼睛里住下我伸出手

牽著光殺死水

我是想說無源的水如同碧空的白云不是雨的家園

向上的火仍然

明亮地跳躍著

想八月

在水草旺長的雨后

我逃跑了向著無法探明的方向

也許本身就不存在的標識

自顧地歪著頭向前

火車沿著軌道呼嘯而來

壓碎我午后拖長的身影和遠方的村莊

恐懼呵，相依相靠的影子的清淚已經溢出了手掌

潑撒在目光無法抵達的邊地

在速度以外，朋友們的前胸貼著潮濕的土地

豪飲泉水適時交換了汗腥和土腥

然后吵嚷著記憶以往以往的事件和人物

十二個月種籽結出糧食的過程

影子交給了火車輕負的我

在土粒的引領下狂奔

此時，耳旁響起了嬰孩的哭泣聲

這個嬰孩是心靈流浪的詩歌

我跑進了眼睛的學校一片透亮的海

暖意的光線捆扎起我的肋骨

懸掛在升起帆的桅桿上

其實海是我愛人的一對大花眼

海夢

那是風，在黃塵恐懼的三月

掀起。淫蕩無痕。

酷烈。風戕害塬

倉頡粗糙的眼睛泄露自己偷聽自己

締造干和枯的過程。塵埃揚起

遮住上古的眼睛，黑暗躁動著

塬絕裂。

此時，靈魂放逐到視聽之外

觸摸水團。祈雨的獨女

站在灼熱的石盤上

枯裂的眼睛與靈魂一同放逐

貝殼滑落的光入侵獨女

海浪的濤聲喧囂。

酷烈，是風聲

那水團在獨女的肩上生根

年輪

一只老樹樁，安然地坐在紙上

炸痕密布。一團暗紅的潮氣在升騰

悠然串接白云與陽光以及我的眼睛

此時，木質炸裂的巨響占據我的思想

虛汗沿著骨頭奔流回到事實中

思考斧子和鋸子的鋒利

倉惶間撤離樹干泥石俱下

浩蕩在記憶里

根須漫游的領地，

安居著一對老人也許是我的先祖

借蔚藍之光渤海灣的那種藍

在凈光的土炕上仔細地：一二三……

數著樹樁上的圈

老婦人困了。傾瀉的白發(fā)遮住了枕頂調皮的虎頭

旱煙鍋丟在一旁，熄了的火焰沒有續(xù)起

墨綠的銅銹加雜靛輝映著僵硬的手

銀勺在粗糙的掌中伸向碗

攪拌飯，銀器與陶瓷磨擦聲

短促而顫抖。

顫音是土炕上流動的聲響

那時候，聽見飯粒滾動它發(fā)出禾苗拔節(jié)聲

使我簡化成肥大的草喂養(yǎng)流浪的羊

這是三月，我看見春水快速入浸根

想起羊水里的胎胚想起凍土里的火種

我跳躍著打開光源之門我看見樹輪之外

生命

紅日高懸。族長領著部落沿狼的蹄印逃亡

柴扉上的鎖銹死村莊銹死

樹僵是尸。我知道樹咆哮的葉子和皮

封藏在逃亡者的腹腔

紅日下，鼠群滑過山脊密集地滾動

鼠的喙是烈日中的火貪婪著根

一棵樹轟然倒地我異想用手臂支撐

金燦燦的樹肌記憶后羿的箭鏃

對峙十個太陽的英勇恣意的塵埃紛亂我的思想

一匹鼠，站在破裂的樹樁上倉惶地張開嘴

發(fā)出最后一次呼號：滋——

我的耳朵召集刀片的切割聲。我在克制

那是海水結冰的中午守護大壩

骨骼要流下鮮血

紅日。它所烘干的這些柴草奔跑

它所烤燙的這些石頭在燃燒。冰塊在消融

火焰上升我天真地沉睡夢見鴛鴦

山韻

一柄骨針站在蒼老的肩上靜觀

石頭擊倒獸血漿濺起的斑點行走在山的頂尖

踏著天干地支，

我多情的手指從尖底瓶的花紋中伸出觸摸額頭

一塊碩大的日斑燙傷手在光影中感受溫柔如痛

或者捏起陶缽奉祭水。山神聽見了它遷徙的聲音

中午。

一只蝶貼近太陽，原來是黑子的漩渦

以鋒利劈山云梯伸向天空

三棵毛頭柳丟在峽谷，像馬匹，鬃飛翔

吸引我的視線。馬馱著山奔跑。

此刻，站在褐色鋪展的土上面向山群

我狂妄的思想跨向葵花和沃土奔涌的記憶在舞蹈

朗誦太陽的功勛，朗誦向往的河流

這時候，北方的雪正在冰凌中解構和消融

另一種暖意潛伏進我的骨頭我順風側耳

聽見七歲的兒子搖著手奔跑

① 響馬，匪人的別稱。

② 笮麥，北方野生植物，花朵可作調料。據考系南方藻類變異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