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參觀青海首屆蘭亭獎七人展,有幾幅作品令我駐足良久,被它們的高起點、新韻味所吸引。我記住了作者的名字,其中一位就是王永洲。
以后由于《雪蓮》的工作關系,和王永洲漸有交往,也開始留心他的書法作品;對他的為人感覺是誠實、謙虛、辦事認真,事業(yè)心很強。正因如此,永洲出這本作品集,要我寫序,我也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永洲近三十年深自砥礪,揮毫不輟,在臨摹與創(chuàng)造中度日,像魯迅先生說的那樣:“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都用上了”。鍥而不舍,加上書感、靈氣,近些年他的水平在不斷地突破、上進。沿著他既定的藝術志向:“在傳統(tǒng)中創(chuàng)造”,在長期的刻苦鉆研中自然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王永洲的書法歷程,由謝無量的《自書詩卷》入門,繼而學米芾,最后把自己的藝術追求定位于學“二王”創(chuàng)新上,乍看簡單——每個書法家都似乎有過學“書圣”的歷練。然則對王永洲這可是不低的標準,單是學得“二王”之神,就極其艱難,要涉越的坎坷、大山很多。也許有的人一輩子都不一定做到,再加上創(chuàng)新的超越意味,我不得不佩服其勇氣與鴻愿。用一個簡單比喻,猶如攀上珠穆朗瑪峰尖再飛升,這是什么樣的藝術境界呢?只能由他漫長而艱巨的實踐作答了?,F在,看永洲的業(yè)績,用一句套話說,已經取得了階段性成果。
在交談中,王永洲對自己前期的作品,評價是“流暢、清麗,但線條缺乏老辣……”這自謙之意,反觀之誠,倒使我想另一個問題,老辣和清麗都是藝術風格,本無優(yōu)劣、階段之分。老辣不一定就是衡量書家達到高端或成熟的唯一標尺;而做到真正的清麗、清新亦非低下易事,與初期的輕麗有天淵之別。試想一位書法家年到七八十歲,作品還那么清爽、清心、靚麗,給人將是多么難得的愉悅和驚喜!這方面海觀先生在書林是有所獨步的。他年老,功夫老到作品卻不老,流溢著青春之活力和靈韻,令我贊嘆。題外臆想,無須當真。
關于永洲的書風,已有不少評論,諸如古樸、典雅、精妙,深得蘭亭筆法,擺脫了世俗誘惑,靈動而不失堅穩(wěn),保留了一分清高,一分寂寞等等。我都贊同,讀者自會從集內看到,無須我繞舌。這里我只想說一點,愚以為就書藝而言,永洲在大氣方面還有更廣闊的天地可以馳騁。因為書法不僅是寫藝,更重要的是寫德、寫氣。
永洲最令我賞識的是他在較為長期實踐之中,對書法觀點認識(理論)的總結,自有獨到處。無論看他的作品,或聽他談書法,都可感到他對書法理論的探討和歸納。書內有文化底蘊潛流,書外又注意了文學根基的培植。這就改變了一些書畫家少文化而只顯技藝單翼撲飛的現象——間或聽其談書論墨也只是別人經典,而缺少自身體悟。這方面,永洲卻以一個較為合格、全面的書家出現在面前,讓我欣慰。
“成名容易成家難”。寫好幾篇、發(fā)表一些東西,只要努力大都能辦到。但要成一家之言,立一家之論,脫法而創(chuàng)神髓,不是每位作者都可為。所以,我希望永洲繼續(xù)以自身創(chuàng)作實踐為基礎,結合融匯古今眾多書家之經驗,抽象、升華,建立自己一套書法理論體系,并以此指導自身的創(chuàng)作。一句話,成為有自己理論的書法家。
我想永洲經過努力是可以辦到的。
2007年1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