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回到家,只有母親在屋里剝花生。
“媽,我伯呢?”
母親抬頭瞥了我一眼,一邊剝花生一邊說:“跟你超哥去打工了。”
“打工?”我驚得幾乎要叫起來。父親體質(zhì)不好,又患有高血壓,不能夠過度勞累的。以前,父親提出農(nóng)閑時想出去打工時,母親都極力反對:“你身體不好,萬一……家里過得去算了。”這次,母親卻讓父親走了,一定出了什么事急需用錢。“媽,家里出啥事沒有?”
“沒有,沒有?!蹦赣H回答,可她慌亂的神情早已出賣了她。
“媽!”我?guī)е耷缓爸?/p>
母親望著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前幾天,你哥和你嫂子從鄭州回來了,說要在鄭州買房子,讓家里拿五萬塊錢……”
母親接著說:“你哥的意思是不想讓家里拿,可你嫂子……唉!他倆說著就吵開了,到后來,直嚷著要離婚。我和你伯左勸右勸的,兩個人才住了口。你哥嫂走后,你伯就說要出去打工,掙一個是一個。我攔也攔不住,他身子不好……這可怎么辦呢?五萬塊,去哪兒弄呢?”
看著母親憂愁的面孔,我的淚簌簌地順臉頰而下。
見我哭了,母親強顏歡笑,說:“丫頭,哭啥呢?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蹦┝?,她又說:“好好念書,別學你哥,不好好上學,現(xiàn)在他作難,誰也沒法子呀。”
晚上,躺在床上,腦海中浮現(xiàn)著父親蒼白的臉,想著他在外面為了掙錢而不顧身體拼命奔波時,淚水又一次打濕了我的臉龐。
我知道,父母為了哥和嫂子能夠買上房子,他們就是借錢、貸款也要湊齊五萬塊錢的。我不知道,當哥和嫂子從父母手中接過錢時,是否會對父母未老先衰的容顏報以深深的愧疚?當哥和嫂子住進寬敞的房子里時,是否會想到父母還住在矮小破敗的舊房里?
明亮的月光穿窗而入。凝視著月亮,我默默祈禱——父母能夠擁有一個幸福的晚年。如此,他們?yōu)榱藘号冻龅囊磺卸际侵档玫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