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媽媽常說愚鈍的孩子是幸福的。長大后才知道那些孩子沒有太多的智慧,于是也沒有太多的痛苦和淚水。
——題記
1、有限相聚,無限別離
三月,一個陽光迷離的下午。
老班站在陽臺上說:“分班就這幾天了,報藝術(shù)的同學有個思想準備?!?/p>
她說的時候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輕描淡寫的。我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堵,慌忙找一水杯往嘴邊送,拼了命地往肚子倒水,然后就開始劇烈地咳嗽,咳得我眼淚直流。
大寶說,那么急干嘛?又沒人跟你搶。
我不作聲,只是機械地收拾書本。
前排的波波回過頭小聲說:“你要走啊!”
嗯!有空找我玩。
很快,眼前的物品所剩無幾。這張桌子是我用慣的,平整,干凈,每天我都會爬在它的身上寫日記做題,可是以后,我再也不能用它了,會有別的人實現(xiàn)它的價值。新主人會不會愛惜它,會不會在它的背上亂寫亂畫……這張凳子,我坐了兩個月,以前老埋怨它不穩(wěn)定,上課動一下就會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可是現(xiàn)在,我們卻要分開了……把它留給丁吧!丁的凳子比它還爛呢!他應(yīng)該會珍惜它的……還有波波、大寶、M……我多想對人們中的每一個人都說聲再見,囑咐他們好好學習,聽老班的話,可是一想到那些字眼,我就會忍不住哭出來。
我太害怕說再見了,所以請你們也不要對我說后會有期。如果有一天,上帝給我一次選擇重生的機會,我一定會做一只蝸牛,背負著所有的記憶,在生命的大道上徐徐前進。刮風下雨的時候,我就把身子蜷進殼里,看到你們的笑臉,我就會想起不離不棄。天氣晴朗的日子,我會努力爬行,帶著你們?nèi)チ骼?,去尋找遠方?jīng)]有離散的樂園。
可是,這一切畢竟是如果。
我唯有選擇安靜地離開。
走的時候,桌子上留了一句話:每個人都要奔赴自己的天下,而我也要學會一個人回家。
葉子離開樹,是樹的冷漠,還是風的追求?
我曾經(jīng)以為我可以微笑著離開的??墒俏彝?,背負著所有的記憶,人還怎么能輕裝上路?
請讓我一個人走,就權(quán)當是風的追求。我真是哭夠了,只想讓自己無悲無喜地活著??吹匠栃闹芯蜁錆M希望,看到落日不再有蒼茫而傷感的面龐,僅此而已。
小王子在他那小小的星球上一天之內(nèi)獨自看了五十四次落日,而我卻在沒有你的日子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小王子》。
當我在愛著你的時候,你看到黑夜也像白晝一樣明亮,因為我是燃燒整個生命來愛你。當我有一天,沒有能力再履行往日的職責時,請你原諒我無言的放棄。
2、神的孩子在獨舞
這個春天,冗長而沉悶?,嵭嫉挠辏拍娘L,平平仄仄,一唱三嘆。
小漠說總有一天,她要去流浪。我想春天是一個適合遠行的季節(jié)。遠方有什么,我也很好奇,可是始終不能做任何承諾。
我告訴小漠,說不定在未來無法預(yù)知的時刻,我們會相遇??墒乾F(xiàn)在,我要做一個安分守己蝸居在自己角落里埋頭苦讀的孩子。不會再有時間寂寞,不會再有時間去難過,甚至不會再有時間寫這篇俗得要命的文章。
偶爾困乏的時候,我就在構(gòu)思這樣一幅圖畫:未來的小漠會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棉布格子裙,決絕地坐上開往北方的列車,帶上夢想踏上她所向往的那個目的地,一個安靜的小鎮(zhèn)或是一座繁華而蒼涼的城市。面對著一張張陌生的臉龐帶來的溫暖和感動,她的眸子里流溢的滿是憂傷和清澈,目光揮灑之處有黑色的天空,鉛灰的磚瓦以及婉約的北方女子穿著南方的旗袍,高底的木屐清脆地走過沉默的街道。
然后我又想到了童年時的冬宛,他總是喜歡站在我面前趾高氣揚地說將來有一天要做海盜,有著自己的船隊,裝飾得很漂亮的大海船,船頭有一面巨大的骷髏旗。
大概在男孩子的心中總有一段武俠情結(jié)吧!我記得當時自己揚起臉對正揮斥方遒的他說:“那是以前啦!現(xiàn)在都沒海盜了。”
他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小丫頭片子不會懂的!我要做的是現(xiàn)代版的海盜,劫富濟貧的那種類型?!?/p>
“老土!”我沖他做了一個鬼臉,然后跑開了……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奶奶批評他說,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滿腦子總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夢時,他的嘴角始終倔強地翹著,眸子里滿是堅定和藐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