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兒時家里不養(yǎng)貓，從小就對貓沒有好印象，沒想到，母親居然也養(yǎng)起小貓了。為什么?母親說：祖母今年96歲，我們也六十開外了，三個老人在一個屋里，有小貓叫喚叫喚，老屋頓時有了生氣。我聽了，眼睛發(fā)酸。開始父親不同意養(yǎng)貓，嫌臟怕亂。母親說只要打好疫苗，從嚴管教，寵之有道，就不會添亂，并專門挑了只名叫“林妹妹”的小貓回來。

“林妹妹”果然有風格，在精心調(diào)理下，品位夠高，臟的生的不吃，嗟來之食不吃，別說偷嘴，就是餓了，也是邊叫邊很親熱地蹭你的腿。吃飽了，就到養(yǎng)蠶棚里看著母親忙上忙下。蠶棚里老鼠多，不光咬東西，還偷吃蠶寶寶。每當小貓抓到老鼠，總是要拖到母親面前邀功。因此，父親上街賣菜，母親總是叮囑一句：別忘了帶點貓魚兒。小貓吃的魚多了，眼睛有光。夏天，稻田灌水，一條小水渠從我家門前潺潺流過，小貓就在渠道兩邊、綠蔭下、花叢中和蝴蝶忘情相戲。有一次，不小心失足落溝渠，家人驚叫起來，完了。想不到，小貓竟然從溝渠中爬出來，還叼著一條小魚，它一本正經(jīng)地把抓的魚交給母親——它最信任和依賴的人。母親把魚養(yǎng)在水桶里，小貓在桶外快樂地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每當母親在田里打桑葉，不管回來得多晚，小貓總是坐在門前等她，一看到母親，就一溜煙地跑回家，繞著、哼著要吃的。

幾天前，我離開老屋，突然覺得肩頭被什么輕輕拍了一下，我側(cè)過頭，看見小貓正蹲在墻頭，探頭看著我，仿佛說：“這就走啊?！蔽倚π?，拍拍它，真想說，拜托了，卻什么也沒說出口。

雛雞——我的另類寵物

楊鎮(zhèn)欽

二三月早春天氣，我買了兩只雛雞。我本意是想重新拿起畫筆，觀察寫生小雞。沒想到這兩只小雞過了一夜，凍死了一只，另外一只也凍得奄奄一息。經(jīng)過保溫呵護，數(shù)小時后又重新康復站起來。二兒子看見我養(yǎng)了一只小雞，他索性買了6只小雞，要我?guī)椭B(yǎng)，說是孫兒來的時候，可以讓他看看小動物。過了數(shù)天，二兒子又捧回一紙盒，我一看里面都是小雞。我狠聲狠氣地批評他：“又買這許多小雞干什么?”他笑嘻嘻地說：我看賣小雞的農(nóng)人一上午都沒有賣出去，凍得可憐，就買了10只。經(jīng)他一說，我也生出惻隱之心。

17只小雞同養(yǎng)一個籠子內(nèi)，因為雞多，又踩死兩只。為了不讓小雞半夜冷死，我用臺燈照著放小雞的鞋盒，鞋盒里塞滿了廁紙碎布之類，燈泡散發(fā)的熱量足以驅(qū)寒。半夜醒轉(zhuǎn)我會去逗逗它們，確定它們是否還活著。晴天的時候把盒子搬到院子里給它們曬太陽。用榔頭砸碎浸泡過水的大米喂雞，用剪刀把菜葉剪得很細喂它們。我喜歡觀察雛雞的眼睛，沒有眼白，光線反射在全黑的眼睛里很明亮。高興落寞之類情愫也和人一樣或多或少能從眼睛反映出來，盯著它看就會不知不覺地著迷，失神，好奇它們在想什么，窺探追究。我還喜歡把水盛在手心喂它們喝，它們啄一點仰起腦袋嘴巴一張一合，不像喝水，像品嘗美酒。剛開始喝得很快，后來變慢，喝飽后它們便走開，我想多看它們一會兒就把它們硬拖回來，逼它們再喝。它們會敷衍我，給我表演“假喝”，嘴巴碰一碰水并不真正吸進去。那么小就那么狡詐，我沮喪，起身不再理會它們。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也抱它們在手心里，小雞是很喜歡人的體溫的，它們會很快在手心里睡著，我舍不得弄醒它，就一直端著直到手心冒汗，它們嫩黃的柔柔的絨毛被我蹂躪得太久全體頹廢地倒貼在身上，身形更小了，變成一只“落汗雞”。

等到它們大一點了，就跟我親密起來。屁股和翅膀后面長出白色稍硬的羽毛，我去哪里它們也跟到哪里。印象最深的一只還會在我身上玩雜耍兒，我坐在沙發(fā)兩腿伸直落到地上，它就沿著我的腳背搖搖晃晃地往上爬，最后還膽大包天地爬到我肩膀上溜達。它很聰明，此后我在沙發(fā)上一擺好姿勢，它就會爬上來跟我玩。

很多朋友喜歡養(yǎng)寵物，而我養(yǎng)小雞，本是無意的選擇，卻為我的晚年生活添加一抹童趣。

責編／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