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師專畢業(yè)以來,我自認為一直都對工作盡心盡力。每日備課、改作業(yè)、伏案苦讀,終于小有成績,成了受同學們歡迎的老師。
2002年,到了該晉級的年限,我覺得憑著自己多年來刻苦勤奮求得的教學成績和一年不缺的輔導獎。晉級應該不是幻想。但領導根本就沒允許我參評,原因是我畢業(yè)于化學系,而當時由于學校缺英語老師,領導安排我改行教了英語,我成了“專業(yè)不對口”,所以再好的教學成績都沒用。
首次參評受阻,我就思量著有機會改教理化。正巧那一年化學老師因教學成績突出而被外校高薪挖走。馬上面臨中招,情況緊急,領導想起了化學科班出身的我,于是在“臨危受命”的情況下我得以“認祖歸宗”。大家都知道,半路接課是很難的,更何況我的前任是那么優(yōu)秀。沒辦法,我只好咬緊牙關,終于在摸爬滾打中作出了一些成績,得到了三年級學生的認可。緊接著,2003年的晉級又開始了,我想,這一次應該沒什么問題了。誰知,我又被排除在了晉級的大門之外。原因是其他老師都有許多論文,而我才開始教化學,還不知道論文的重要性,也壓根不知道我們普通老師也能寫論文。在當時,有論文發(fā)表無疑是“硬”指標,能增加許多積分。
“二戰(zhàn)”失利,除了繼續(xù)搞好教學之外,我又把寫論文提上了日程。在高手的指點下,我開始這兒抄一點,那兒編一點,自己再寫一點,湊成一篇篇所謂的論文,寄往幾家有可能發(fā)表論文的期刊編輯部。論文寄出不久,我就收到了一封封回信,無一例外都是告知需要寄多少錢,需要買多少書,這時我才知道發(fā)表論文原來是這么回事兒。說實話,我的那些自已想起來也覺得不好意思的所謂論文,也確實夠不上發(fā)表水平。但考慮到晉級的需要,也只好忍痛拱手交錢。這樣,一年內(nèi)就積起了十多篇論文,我也因此而囊中空空,只好用“這也算是一種投資之類的想法”自我安慰。轉(zhuǎn)眼到了2004年,我拿著獲得的“戰(zhàn)果”又一次參加評比。在評比之前,領導宣布了一項規(guī)定:“由于這幾年許多教師盲目在非正規(guī)刊物上發(fā)表論文,造成論文量一年比一年多,并因此浪費了我們本來就不高的工資,甚至有上當受騙的現(xiàn)象。為了制止這種風氣,今后晉級時,不管發(fā)表多少文章,一年只能算一篇?!边@真是英明的決策,我們?nèi)?zhèn)老師都應該為此歡呼“理解萬歲”,但我提著印有自己論文的厚厚一摞書,真是哭笑不得。這一年是兩位在正規(guī)刊物上發(fā)表過幾篇文章的語文老師爭到了名額,我的結(jié)局,大家肯定想到了。
同事的晉級使我看到了一線曙光。別人的論文可以在正規(guī)刊物上發(fā)表,我為什么不試試呢?接下來的半年里,我一邊收集我能找到的雜志社地址,一邊寫一些不知能不能稱為論文的“兔子尾巴”。但由于水平有限,其結(jié)果可以用一句話來總結(jié):凡是有回音的一定要錢,凡是不要錢的一定沒有回音。我不禁有些氣餒,為了鞭策自己,我給自己定了一年的期限,如果一年內(nèi)不能有所獲,到時候就收兵休戰(zhàn),再圖良策。后來,蒙《河南教育》曉月編輯和涵冰編輯不棄,發(fā)表了我?guī)灼S筆。我因此備受鼓勵,信心大增。到2005年開始晉級評選時,我已在一些報尾巴、雜志角上發(fā)表了11篇“小豆腐塊”。這時的我覺得底氣十足,心態(tài)就像席慕蓉詩中所描述的:“我已亭亭,不憂亦不懼。”該我亮分時,我一拿出證書和文章,就有同來參評的老師提出:“文理要分開,教理科的發(fā)表與學科無關的論文只能算是業(yè)余愛好,對于教學沒有絲毫益處,不能算分?!币娢摇拔淦鳌陛^多,大家立刻響應了那位老師的提議。我雙手難敵眾掌,一嘴莫辯百口。這一次,我還沒摸到一級的門,就被一腳踹了出來。
幾年“廝殺”下來,我已人到中年,但依舊兩手空空。不過。我也把晉級看開了,雖不說退出江湖紛爭,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處處留心、時時在意了??吹奖任夷挲g小、教齡短的都先后晉了一級,有時我也會有些黯然,但由于鄉(xiāng)下指標較少,我們鎮(zhèn)四五十歲還是老二級的也大有人在。唉,還是算了吧,即使一直不能如愿,我也要不斷提高自己,充實自己,完善自己,只要學生認可我、擁戴我,只要自己內(nèi)心安寧坦然,就算做個有一級水平的二級教師又怎么樣呢?或許會有人說我這是“精神勝利法”,但有時候人還是需要一點阿Q精神的,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