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同樣也養(yǎng)一方動物植物什么的。人類在發(fā)現(xiàn)了藏羚羊的棲居地之后,忽然又發(fā)現(xiàn)了藏獒價值可觀的可敬可愛可歌可泣之處,于是,出現(xiàn)了懷有善的和也不能說是惡的企圖的人工飼養(yǎng)。其實,藏獒們恐怕只能在西藏那地方合適,把它移殖到灘巴布韋去,恐怕就只剩下藏獒的名字了;將其請到生京叭兒、養(yǎng)京叭兒的都市,而把后者擱到青藏高原的羊群中,后果肯定也不容樂觀。昨天看到刊物載:隨著地球成了一個村,物種的舶來舶去于生態(tài)大不利。據(jù)說非洲大象身上的皰疹病毒,對于它們大約相當于我們沒事著點涼,隨便咳嗽兩聲,不礙事。而傳到我們的亞洲象身上,卻足以致命。
文化的互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致相當于將一種文化拎著離開它的土壤、陽光、空氣、歷史文化背景,而放置到另外一個與它驢唇不對馬嘴的環(huán)境中去。不管你是愛是恨是喜是憂,總歸是攔不住的?;B得體的情況也有不少,比如前輩大師林風眠?;B不得體,就像鄰家養(yǎng)的一只狗,據(jù)說是斗牛犬的串種,一眼看去疑是豬。當然了,這并不妨礙人家自己活得舒服,你又能怎么樣。倒是畫畫,移植的時候還是小心一些為好。一位油畫畫友留學俄羅斯,出去前畫慣了河北山川,有一套自己慣用的本事,其油畫技法中似有某種皴法在其中。到了那邊,人家碩士導師們不讓你這么畫,沒有辦法,改成了塊面,筆筆明確倒也真見“純正”油畫的功夫。幾年學成回國,如此這般對著太行山一畫,頓時發(fā)傻,不得已又撿起了看家的本事——畢竟這是太行山,不是北高加索。人種物種陽光一山一石一屋全不是一類,那邊的活兒一到這邊就不顯靈了。
畫畫兒的有志者有豪言壯語道“踩著大師的肩膀”,這是一種膽識、一種氣度。油畫是舶來的,踩著倫勃朗焚高塞尚們的肩膀,或者是腳印,似乎順理成章??墒?,非要踩他們嗎?也踩踩石濤們不成嗎?
無奈,京城周圍那么多人養(yǎng)藏獒,是因為有人出高價買。假如西方國家成了今天的埃塞俄比亞一般模樣,我們所擔憂的將是另外一些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