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把大S和小S采訪李敖和周長娟的那檔節(jié)目傳給我的時候,嘖嘖稱奇不止。男人活到李敖這個份上真是不枉度此生。李敖實現(xiàn)了和正在實現(xiàn)著多少男人一生的夢想和傳奇啊。
67歲的高齡還能爆出緋聞,而且那么赤裸裸,毫不掩飾,談笑間帶著點老男人恬不知恥的率真,而且李敖的女朋友只有17歲,一個花季少女,著一身黑色的職業(yè)裝,成熟度相當(dāng)于一個27歲的女人,美麗清純,光潔似水,而且李敖還能在電視上對著觀眾說,我是不可能離婚的,我的太太這么好,還給我零花錢,送禮物給外面的野女人。但這等坦誠也阻止不了花季少女的一往情深,流露出100%的愛憐目光,在鏡頭面前承認,她是愛李敖的,不僅僅是出于一個少女的崇拜和喜歡。
且不說一個17歲的少女是否有能力分辨崇拜、喜歡和愛的區(qū)別(對于少女而言,大約也沒有必要去區(qū)分這些,愛只是感覺不是概念),單是對這份不倫之愛的承認就是讓人觸目的了吧。這也究竟只有少女才有勇氣理直氣壯去做的事情。這是2002年的節(jié)目了,如今男女主角都長了4歲。
看了這檔節(jié)目覺得臺灣媒體就是比大陸媒體厲害,八卦得很真實,不矯情,也不假崇高??磻T了這類節(jié)目,再去看央視的訪談,還能看嗎?央視總喜歡弄個催人淚下的氛圍,悲情十足。我們的環(huán)境讓我們從小就被教育慣了,一個故事得看出它的教育意義,才是沒白看的。我們小時候接觸圖書是怎么被教育的?十有八九會說,從這個故事里你得到了什么啟發(fā)?其實一個故事里除了啟發(fā)還應(yīng)該有點別的吧,比如審美的功能和娛樂的功能,在教育中,一直放在了次要的無足輕重的位置。長大后,進入社會,我們要學(xué)會控制住什么是能放在臺面上講的話,什么是不能放在臺面上講的話。教育是如此,文化也是如此,我們的教育培養(yǎng)出了很多不真實的人,說與做成了兩回事情,文化促成了如此人格分裂的典型。但我在寫下這些話的時候,事實上也進入了一個悖論,我本身就不應(yīng)該在這個沒有多大意義的節(jié)目中提煉它的意義。因為這個節(jié)目就是后現(xiàn)代的特征,它并不強調(diào)意義,它只在乎收視率的問題。我能生發(fā)它的意義就是違背了它的宗旨。
我們看了這檔節(jié)目,除了娛樂了一回外,還是禁不住為李敖感動了一回。因為我們在節(jié)目中看到了一個正在戀愛的真實少女的形象,那羞澀、一往情深的目光是騙不了人的。都說看一對戀人是否真的戀愛,得看他們的目光,語言具有欺騙性,目光卻是騙不了人的。換在大陸,這樣的節(jié)目怎么可以拿出來“秀”呢,臺面上來說,絕對反面教材,屬嚴(yán)打之列。
但李敖怕什么?牢底都被坐穿的人,還怕嚴(yán)打嗎?大概怕的就只是他的太太,所以在節(jié)目中不斷地說幾句太太的好話,李敖又說太太不是怕的,是哄的。問李敖這場愛情的將來,他說,如果十年以后她(周長娟)還愛我,那么你們祝賀我。問長娟她能愛多久?答道,這很難說。
愛了就愛了,不知道能愛多久?真是個誠實的實事求是的回答。李敖想必是以娛樂的精神來享受這場戀愛,周長娟是以一個少女的心來感受一個老男人的愛法。但誰說戀愛說到底不是一場娛樂呢,不該用娛樂的精神來享用才是一種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膽B(tài)度呢?一場婚外戀能玩得這樣開心和沒有道德負擔(dān),還在于他們的知情。娛樂雙方(或是三方)有了知情權(quán),誰能說那不是一種坦誠的愛法呢?那才能做到“愛了就愛了”。所以李敖能很自豪地說,他打敗了57歲,47歲,乃至于17歲的異性,博得了少女的芳心??梢娺@是一種全方位的娛樂,挑戰(zhàn)性,趣味性,戰(zhàn)斗性,新奇性樣樣具備,再一次證明了這世上快樂的永遠是老男人和陽光女孩啊。老男人必須是有足夠的資本和足夠的情趣賣弄風(fēng)情,小仙女永遠在他們的視線中快樂而輕盈地飛舞,川流不息,總有一只誤打誤撞被捕捉入懷的吧。
還是用李敖自己在牢中所寫的一首打油詩來詮釋這段老少戀,那首《只愛一點點》的灑脫:不愛那么多,只愛一點點,別人的愛情像海深,我的愛情淺。不愛那么多,只愛一點點,別人的愛情像天長,我的愛情短。不愛那么多,只愛一點點,別人眉來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
在這首詩的后面,李敖又說了一些他對愛情的觀點,替“唐璜情結(jié)”做了進一步的詮釋。他說:“我用類似‘登徒子’(philanderer)的玩世態(tài)度,灑脫地處理了愛情的亂絲。我相信,愛情本是人生的一部分,它應(yīng)該只占一個比例而已,它不是全部,也不該日日夜夜時時刻刻扯到它。一旦扯到,除了快樂,沒有別的,也不該有別的。只在快樂上有遠近深淺,絕不在痛苦上有死去活來,這才是最該有的‘智者之愛’……”如果李敖當(dāng)真豁達,其實這話亦不必寫在紙上,牢里寫下的話倒像勵志之語。
你當(dāng)然也可以以一副道德家的嘴臉來批判李敖,但站在上帝的審判面前時,你敢說,你比他更高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