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之間的火焰

灼熱的熔巖

燃燒我石對石說

深紅、絳紫而金黃

觸摸是峰

在石頭之中

成為石紋的花

石的骨朵

石與石的火

最美沉默是無聲的

石的語言

在石頭之上

花團錦簇

在瑟瑟西風(fēng)之上盛開

深紅、絳紫而金黃

遇目成色

碧天碧水的云翳

沒有什么比這

更輕盈

內(nèi)部的火焰

沒有什么比這更隱秘

更勇猛

使石頭變得

更柔軟

有聲與默片在此放映

城市上空

再也看不到鴉群投林

此時正趕在二醫(yī)大前的天橋

到對岸去

被夾持在洶涌的兩河之間

從頭頂腳下

一萬只打磨的飛輪

叫耳朵進餐

從天橋上

俯視二醫(yī)大操場

四百米紅色塑膠上

三個女生慢跑

之后，做擴胸運動

用堅挺的乳房呼吸

新鮮的風(fēng)

五對五的男足

在黃草皮上

反復(fù)將一只球射入虛空

暮色正從暗紅的云間

落下來

點滴成為過去

闃無聲息

時間被時間融化

聲音呢

在天橋上

有幸看有聲與默片放映

殘忍

從那次見面

一直做一個剝被時間煮熟雞蛋的游戲

有點殘忍

先將它漬入冷水卻無法

等這么長

就不斷降溫

蛋白比蛋殼更快收縮

然后小心地磕

更小心翼翼地剝

看二十年前的晶瑩純白

剝開卻是一張比她

更皺的臉

（選自《上海文學(xué)》２００６年第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