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的生肖一定是相克的。我常常這樣在心里恨恨地想。
只要她在,我的耳根就不可能清凈。不是怪我沒有把東西放回原處,就是嫌我沒有把衣服洗干凈。甚至連內(nèi)衣都被牽扯上,總是罵我洗得不干不凈。功課更不能提,它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在她的嘴里我的心里爆炸的。我不相信天下的母親都是這樣的。所以我只能自認倒霉。
每天,我都是在她的罵罵咧咧中沖上校車的。又忘了飯后吃維他命了,又忘了把刀叉放回筷籠里了。這該死的記憶害我整天挨罵。但我詫異于母親的好記憶。為什么她總能記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呢?
好在學(xué)校的生活總會讓我忘記那些嘮叨,跟朋友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可以無拘無束,暢所欲言。
那天是學(xué)校的運動會,我們在一個大型體育場里拼命地為運動員們吶喊。陣陣聲浪一波高于一波,終于驚動了雷神。它也來加入我們的行列。雷鳴交加下,白白胖胖的云姐姐受到驚嚇,臉變黑了。豆大的淚水撲簌撲簌地落下。
同學(xué)們都亂成一團,紛紛找地方避雨。我跑得慢,頭發(fā)都給淋濕了。雨珠兒順著頭發(fā)流進了脖子里,我感覺到一陣寒意。這時,書包里的電話響了,拿起一看,直嘆氣。我的耳朵又要遭殃了。“早上叫你帶傘,你不聽,現(xiàn)在下雨了,怎么辦?”“你等雨停了再走,在巴士上不要坐在冷氣下面……”我一面“嗯嗯嗯”地應(yīng)付著,一面心想:我就要淋雨,你管不著。
我走在雨中,哼著歌,好不開心。但我的懲罰很快就來了。當晚,我就發(fā)燒了。生病的感覺真的難受極了,頭像火燒一般。忽然,一條冰涼的毛巾敷在我頭上,立刻感覺舒服多了。就當我的嗓門渴得冒煙時,一杯水猶如甘露及時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咕嘟咕嘟地喝著,覺得嗓子馬上舒服了起來。接著,吞下兩粒遞到我嘴邊的藥丸后,便睡去了。睡夢中,總覺得有個人一直陪伴著我。
隔天,我沒去上學(xué),熬了一夜的母親也沒有去教書。她熬了一碗粥,做了兩三道精致的菜??粗页?,她開心地笑了。接下來的幾天,母親都是起早為我做飯,然后把它放進冰箱里,才去上班。當我吃著這些精致的食物時,心里暖暖的。奇怪,這幾天母親的嘮叨聲怎么都不刺耳了呢?“記得吃藥,多喝點水”這些充滿了關(guān)懷的叮嚀與囑咐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話!我忽然像悟到了什么。于是,我用全身的愛心,親手做了一碗甜點,放進冰箱里,然后把美國華裔作家菲馬的《留詩》抄在一張帶著粉粉小花的紙上,貼在冰箱上,期盼著母親能原諒女兒以前的不懂事。
留詩
我在冰箱里
留了幾首詩
你到家的時候
它們一定
又冰
又甜
(指導(dǎo)老師:陳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