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的時候,有位大富豪,新蓋了棟別墅,豪華富麗,但就是缺了點兒斯文氣兒。有人就建議說,不如弄兩幅鄭板橋的字畫,往客廳里面一掛,豈不高雅脫俗?不過鄭板橋恃才傲物,鄙視權(quán)貴,一些達(dá)官顯貴想要索求一幅書畫,就是推著裝滿銀子的車來,也會被拒之門外。這該如何是好呢?想來想去,大富豪終于心生一計。于是他便派手下人四處打探鄭板橋的生活習(xí)慣和各種愛好,得知鄭板橋尤愛就著狗肉喝酒,心里便有了譜兒。
這一天,鄭板橋出來散步,忽然聽見遠(yuǎn)處傳來悠揚的琴聲,曲子甚雅,不禁好奇,這附近沒聽說有什么人會奏琴啊?于是他尋聲而去,發(fā)現(xiàn)琴聲出自一座宅院:庭院內(nèi)修竹疊翠,奇石林立,竹林內(nèi)一位老者鶴發(fā)童顏,銀鬢飄逸,正在撫琴而鳴。這不分明就是幅畫嗎?老者看見他,立即戛然而止,鄭板橋見自己壞了人家的興致,有些不好意思。老者也毫不在意,熱情地邀他入座,兩人談詩論琴,頗為投機。談興正濃,突然傳來一股濃烈的狗肉香,鄭板橋感到詫異,但口水已經(jīng)忍不住要往下流。一會兒只見一個仆人端著一壺酒,還有一盆爛熟的狗肉送到他們面前。一見狗肉,鄭板橋的眼睛就粘在上面,老者剛說了個“請”字,他連故作推辭的客套都忘了說,追不及待地狂喝猛吃起來。
風(fēng)卷殘云地吃完狗肉,鄭板橋這才意識到,連人家尊姓大名都不曉得,就這么糊里糊涂地在人家這兒大吃一通,現(xiàn)在酒足飯飽,總不能這么一甩袖子,說聲“拜拜”就走吧?然而,又該怎么答謝人家呢?留點兒銀子吧,不僅太俗,而且自己出來散步,身上也沒帶錢啊!于是,鄭板橋?qū)险哒f:“今天能和您老邂逅,實在是幸會,感謝熱情款待,我無以為報,請您找來紙筆,我畫幾筆,也算是一個紀(jì)念吧?!?/p>
老人似乎有點兒不好意思,連聲說:“吃頓飯而已,不過是小意思,何必在意?!编嵃鍢蛞詾樗幌:睍?,便自夸說:“我的字畫雖然算不上極佳,但也是可以換銀子的。”老者這才找來紙筆,鄭板橋畫完,又問老人的姓名,老人說完,鄭板橋覺得耳熟,但又想不起來是怎么回事,還是在落款處題上“敬某某某”。看到老者滿意地笑了,鄭板橋這才告辭離開。
第二天,這幾幅字畫就掛在了大富豪別墅的客廳里,大富豪還請來賓客共同欣賞。賓客們原以為他是從別人那里高價購得,但一看字畫上真有他的大名,這才相信鄭板橋特意為他畫的。
消息傳開后,鄭板橋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沿著那天散步的路線尋找,發(fā)現(xiàn)那原本是座無人居住的宅院,這才意識到,因為自己貪吃狗肉,上當(dāng)了!
(馮美玲薦自《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