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對象:曹文軒,北京大學教授 博士生導師 著名作家 深圳市中學生文聯(lián)首席顧問
采訪地點:深圳——北京(電話連線)
采訪時間:2006年9月17日
問:您曾經(jīng)舉行過為期10天的“純美閱讀”演講會,表示,如今的孩子閱讀嚴重失衡,閱讀生態(tài)遭到嚴重破壞,希望能改變這樣的現(xiàn)狀。您認為這種破壞或者說失衡主要表現(xiàn)在哪些方面?
答:這要從兩方面來講。一方面,現(xiàn)在小孩的讀書情況并不樂觀,很多小孩大部分時間是在網(wǎng)上,他們并不讀書,或者讀書的時間很少。盡管小學、中學的學習任務非常重,但還是有足夠的時間去讀書的,有時候一本書看起來也是很快的。中國孩子的讀書量不夠,遠遠不夠。另一方面,即使讀書了,讀的也是沒什么價值的,就是說不值得一讀的書在小孩手上流傳太多了。我所說的閱讀生態(tài)失衡就是指這個。世界上有好多好書,這些書并沒有到小孩手上。而流行的書比較多,這些書,依我看,好書是不多的。為什么我在很多場合講要讀經(jīng)典?閱讀經(jīng)典非常重要,因為有這么一個現(xiàn)實:人來到這個世界上,也就是活70到80歲,醫(yī)學發(fā)達了也就是百十來歲,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書,怎么辦?就有一批人對書進行分析,進行辨別,哪些書是有價值的,一代一代的專家就敲定了一批書。這些專家在敲定這些書的時候不是憑著他們自己的興趣,而首先是看這些書在歲月里有沒有流傳下來。我以為這些書是一個人閱讀的大頭,人生最主要的是要閱讀經(jīng)典。什么叫經(jīng)典?意大利作家卡維諾說:“我正在閱讀的書不叫經(jīng)典,我又一次閱讀的書才可能成為經(jīng)典?!蹦敲船F(xiàn)在小孩手里的書大部分屬于“正在閱讀”,我不是說這些書不要看,它們也是需要看的,但這些書里好的東西不多。具體一點講,就是在一種快樂思想的傳播下,小孩手里拿的書大部分是搞笑的,好玩的書,我并不是一味地反對,但我想這些書在整個閱讀量里面不應該占太大的比例。
問:您能跟我們分享一下您的讀書與成長的故事嗎?
答:現(xiàn)在的小孩有那么多書可讀,我那時候沒那么多書讀的。我讀小學的時候,哪有現(xiàn)在那么多書啊。當時我父親是校長,他在學校有個書柜,我小時候看的所有的書大都在那個書柜里。也就那么多。那書柜里的書還是幫了我很大的忙,在那樣一個沒書的年代,能有這些書用來閱讀,雖然在今天看來那些書質(zhì)量并不好,但是在沒書可讀的情況下它給我提供了書籍,對我后來的成長是非常有幫助的。另外我家里還有一柜子書,我父親是個愛書的人,這柜子里有《紅樓夢》,魯迅的一些作品,不是全集,是單本,還有一些很奇怪的書,是他從朋友那里借來的。我記得一本文藝理論的書。大厚本,文藝理論的資料,我小時候覺得那本書很奇怪,但還是看了。里面什么人物描寫啊。景色描寫啊,提供了一些經(jīng)典作品的范例,那個對我的作用是很大的。
問:現(xiàn)在有一種提法叫“親子閱讀”,您怎么看?
答:我想這不一定是在中學生階段,小學生用這種方式更好。他們和家長可以互相交流,營造一種家庭氛圍。到了中學,這種形式就不是多么重要了,因為到了中學的時候閱讀已經(jīng)比較獨立了。我一再提倡在閱讀方面要有個性。
問:您認為應該如何處理紙質(zhì)閱讀和網(wǎng)絡閱讀的關系?
答:我覺得最主要還是在紙質(zhì)閱讀上,因為網(wǎng)絡上沒什么好東西,我不是在貶低網(wǎng)絡,網(wǎng)絡最終還是要回歸到紙質(zhì)上,很多網(wǎng)絡寫手在網(wǎng)上發(fā)表了文章不是還要找出版社出書嘛?網(wǎng)絡上的大部分都是垃圾,在我看來,沒什么意思。
問:您是國內(nèi)對中學生閱讀和寫作有著最深度介入的作家,請您為我們中學生閱讀提一點建議好么?
答:其實前面那個問題就算是建議了。閱讀經(jīng)典,閱讀我剛才所說的具有那些特質(zhì)的書。另外,書要看得多,不看到一定的量上是沒用的。
問:您之前為80后的作家寫過序,也非常支持80后的發(fā)展,你最喜歡哪一個80后作家?
答:其實我很難說究竟喜歡哪一個。我想小孩自己能寫東西總是好事,我們的國家那么大,出了幾個小孩寫東西也不必大驚小怪.也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是他們寫出來的作品我都喜歡,但我喜歡也不是把他們看成是作家。我還是把他們看成是少年寫作,他以后能不能成為作家,要靠自己的努力,命運的安排等等。一個人要成為作家有很多因素,不是寫幾本書就能成為作家的。
問:您的作品《紅瓦》中那個小男孩的原型是否就是您?
答:我的許多作品都有點自傳性質(zhì)的,那個男孩的一些東西可能是跟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