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秀”是從港臺娛樂界引進的新詞。其本意是指各類“星”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故作姿態(tài)的自我表現(xiàn)。其實,“作秀”并不是“星”們的專利。一些大大小小的貪官們,也時不時地“作秀”一番:明明是視錢如命、貪得無厭,卻要裝成超凡脫俗、兩袖清風;明明是好色之徒、男盜女娼,卻要裝成正人君子、道貌岸然;明明是巧取豪奪、中飽私囊,卻要裝成正直無私、清正廉明……揭示一下貪官的“作秀”伎倆,對我們認識“廬山真面目”不無裨益。
“信誓旦旦”型。江蘇省邳州市原市委書記邢黨嬰受賄案發(fā)生后,省紀委和組織部派人找他談話,要求他如實說清問題??尚宵h嬰把胸口拍得山響:我絕對沒有收過人家送來的錢。他還聲稱:“現(xiàn)在省里根據人民來信在調查我的經濟問題,請大家放心,我是經得起調查的。他們最后一定會查出個廉潔奉公的干部來……”后查出收受賄賂31元元,被判處無期徒刑;河南省交通廳原廳長曾錦城曾以寫血書的方式,聲稱“我以一個中國共產黨員的名義向組織保證,絕不做對不起組織的事”??梢荒旰螅统闪耸苜V30多萬元的罪犯;福建省上杭縣一位女副縣長羅鳳群的“表演”更絕:“我若貪污一分錢,就將我開除黨籍;我若受賄一分錢,就將我槍斃?!笔潞蟛槊?,羅鳳群共受賄人民幣20.3萬元。
“大言不慚”型。有些貪官大言不慚,逢會必講廉政建設,遇人就談拒絕腐敗,竭力塑造自己堅決反對貪污賄賂的形象。中央電視臺1994年夏拍攝《東方之子——成克杰》時,他面對鏡頭裝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聲淚俱下地說:“看到災區(qū)人民受苦受難,我真不好受呀!這些人都是爹媽生的,有血有肉,我也是爹媽生的,也是有血有肉。他們好苦呀!”他還慷慨激昂地說:“我要書寫一本老百姓認為我沒有偷懶,正在努力為他們作貢獻的歷史,當然我絕不會書寫相反的歷史?!比欢褪沁@樣一位“一心為民、無私奉獻”,誓死要書寫讓老百姓永不忘懷的貢獻史的“好官”,后來竟然坐上了“中華第一貪”的交椅。為此,央視特又為其制作專題片——《成克杰的毀滅軌跡》,記錄下他與情婦沆瀣一氣、狼狽為奸、鯨吞民脂民膏的貪污腐敗史。前后對照,在國人心中留下的是一個滑稽可笑的偽君子形象。
“清貧窮酸”型。有的貪官衣著樸素,言語“老土”,把窮酸當保護色,以節(jié)儉作遮陽傘,大貪若廉。被稱為“廉政局長”的武漢市市政建設管理局局長明九斤,因受賄罪被判刑十年。明九斤有著眾多“廉政軼事”:穿廉價的衣服,襪子上還有窟窿;他明令禁止干部在外就餐,自己也盡量趕回單位吃飯;他對親戚朋友“鐵面無私”,弟弟、妹妹都下崗了,他也不給予關照。然而,明九斤卻利用職務之便,受賄47萬元;陜西省寶雞市原公安局長范太民,經常腳穿解放鞋,身背綠色包,被人們稱為“挎包局長”。他小心翼翼地掩蓋受賄行為,蒙蔽他人。后因竊賊多次光顧而露出貪腐真面目,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南川市原五交化公司經理金榮中,平時用的手機,是最老最老的款式——“大哥大”,而即使在這樣的手機的殘破處,他還用膠布包了又包。此外,他和妻兒常揀親戚的舊衣服穿,他最“體面”的一件皮衣,竟是其姐夫不要后送給他的!就是這樣的一位“好干部”,卻犯有貪污罪、職務侵占罪、挪用公款罪、偷稅罪,罪名可謂“品種繁多”,涉案金額總計164.4466萬元。
“小廉大貪”型。這類人看不上眼的賄賂不收,動不了心的禮物上交,待價高沽,擇機狂撈。廣西柳州市郵政局辦公室原主任王鐵權,在任基建科長期間,在郵電局系統(tǒng)第一個采用招標、議標發(fā)包工程,深得領導和職工的稱贊。在管理本局基建項目過程中,主動向局里上繳回扣100多萬元,但暗地里他卻索賄30萬元;四川省交通廳原廳長劉中山,曾以“清廉”著稱。一次,澳星公司派人將100萬元給他,他專門讓廳紀委和保衛(wèi)處將這百萬賄賂退回給澳星公司。他還多次讓門衛(wèi)把前來行賄者轟出大門,從此他得了個“廉政廳長”的好聲譽。然而當檢察機關搜查劉家住宅時,大家都驚呆了,這座豪宅里不僅停有一輛價值140萬元的“奔馳”,而且其家庭財產總額已經超過了1300萬元。
“涂脂抹粉”型。一些貪官為了偽裝自己,不惜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方法、機制,來為自己“ 歌功頌德”。廣西欽州市交警支隊原副隊長黃祥歡,靠走私、貪污受賄獲贓款1200萬元,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他竟花費百萬余元買通媒體,使自己的名字出現(xiàn)在《中華改革英杰》、《中國當代改革者》和《中國改革者風采》上,還花大價錢在廣西一家報紙上以《能人黃祥歡》為題進行大肆吹捧;河南靈寶市地稅局原副局長衛(wèi)建設“歌頌術”的工夫做得更加到位,他本是一個受賄160萬元、300萬元的財產來源不明的大貪官,卻恬不知恥地讓人以他為原型,編造了一個催人淚下的小品《稽查局長》,說的是一個稅務局長勤奮工作,身患重病,因清正廉潔而無錢治病,女兒為父治病到處去揀易拉罐賣了70余元,結果還捐給了希望工程。
“榮譽貼金”型。有不少貪官,頭上籠罩著耀眼的光環(huán),讓人真假難辨。湖南漣源鋼鐵廠原廠長、總經理宋煥威是全國勞動獎章獲得者,全國有杰出貢獻的優(yōu)秀中青年專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貼,湖南省八屆人大代表,可說是榮譽一大堆,但在其諸多榮譽的后面,卻非法收受賄賂310萬元。這些貪官們在“榮譽”這把“紅傘”的遮掩下,獅子大開口,既“零存”又“整取”,既“批發(fā)”又“零售”,吃個腦滿腸肥。這一招絕、險、狠,一般“小腐”還玩不轉。
“附庸風雅”型。江西省原副省長胡長清把自己“秀”成一個文化人,在辦公室里自書條幅一幅“淡泊明志,寧靜致遠”,懸掛起來裝點門面;四川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原局長李太銀,他不但發(fā)表了《碑魂》、《夢魘》等長篇反腐小說,而且發(fā)明了“10-1=0”的廉政公式,即“我們哪怕用十分之一的權力謀私,就會喪失全部的威信”,儼然一副清官模樣;深圳市寶安區(qū)原區(qū)委書記虞德海喜歡讀書,愛看《歷代警世格言》,愛好填詞繪畫,在幾次美術作品展覽會上,都有他畫的荷花,暗示自己是“出污泥而不染”的君子。然而背地里卻大撈特撈;浙江省海寧市原副市長馬繼國自稱不喝酒,不抽煙,不好色,只有收藏名人字畫、古玩和瓷器的“愛好”。然而,正是這種“愛好”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古玩、字畫等打通了行賄之門。
“循規(guī)蹈矩”型。原江蘇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徐國健在大多數人眼里是一位行事低調、做事謹慎、很講“規(guī)矩”的人。不僅如此,他還利用各種場合不失時機地教育下屬或新提拔上來的年輕干部,告誡他們不該要的財物一律不能碰。徐國健在公眾場合的“大圈子”里,即使是與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也始終保持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正常關系。多年來,他身邊組織系統(tǒng)的人在升遷上很少能得到他的格外“關照”。實際上徐國健在任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先后收受賄賂人民幣460萬元、8000美元,接受禮金10萬元;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原常務副主席劉知炳,平時衣著樸實,不講排場,沒有架子,總擺出一副體恤下級的謙和態(tài)度,同上下級的關系也處理得不錯。劉知炳工于心計,善于偽裝。他濫用權力,但從不批條子,不留痕跡,不讓第三者在場,設法做到“進退有路”。若不是震驚全國的柳州騙稅牽涉到他的女兒,進而涉及到他,人們怎么也不會相信,他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腐敗分子。
“煽情鼓動”型。原河南省交通廳廳長石發(fā)亮在位時,講話有激情,語言富有鼓動性。2000年底,在全省交通工作會議上,石發(fā)亮在講話中突然說:“我向省委、省政府保證,2001年全省交通總投資一定要達到150億,如果達不到,我就把頭上的這頂‘烏紗帽’交還給省委!” 石發(fā)亮還用幾乎哽咽的語氣對臺下近千名干部說:“同志們,我的‘烏紗帽’就掌握在你們手里,你們要不要我把它交回去???”臺下的干部們齊聲喊道:“不讓!”接著是雷鳴般的掌聲。結果,石發(fā)亮受賄1900萬元。
“賊喊捉賊”型。自己屁股下有屎,卻捏著鼻子蹙著眉頭大喊臭;自己在巧取豪奪大飽私囊,卻追查、甚至誣陷別人貪污腐敗。自稱穿防彈衣反腐轟動一時的原福建省連江縣委書記黃金高,明明是貪得無厭,卻把自己裝扮成反腐英雄。2004年8月,他斗膽向人民網投稿《防彈衣為何穿了6年》。黃金高這位官場老手,不僅博得了人民的同情,同時還賺了個“清官”的美名,成了反腐斗士的典型。然而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這個“防彈衣書記”,事后被控涉嫌受賄500余萬元,包養(yǎng)4個情婦。
縱觀貪官們的種種“作秀”伎倆,其目的一是為了防范小偷?,F(xiàn)在不少小偷大都將目光瞄準了貪官,知道他們家藏萬貫,即便被盜也不敢報案;二是為了掩蓋貪跡。貪官們無論貪得多么巧妙,多么隱蔽,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為“安全”起見,他們便竭力玩弄“障眼法”,以此遮住世人尤其是司法機關的“慧眼”;三是為了過足貪癮。當官一旦沾上“貪”宇,便會貪了這筆想那筆,貪了十萬想百萬,越貪越上癮,越上癮越貪。為確保長期貪下去,只得將“清官、好官、能官”的外衣披在身上,為自己“遮風擋雨”;四是為了邊腐邊升。不少貪官為能繼續(xù)升遷,一方面以錢開道走上層路線,另一方面積極裝廉撈取政治資本,以期獲得更大的收益。
貪官作秀危害甚大。一是容易混淆視聽,給組織部門選拔任用干部造成錯覺。貪官們裝模作樣,或進行“真誠”的表白、或故作驚人之舉,極力把自己裝扮成憂國憂民、廢寢忘食、清正廉潔的好干部,目的無非是給自己贏得個好口碑,多拉到幾張選票;二是給紀檢監(jiān)察機關和反貪部門查處帶來了難度。許多貪官利用“廉秀”在干部群眾中形成了一定的影響,當紀檢監(jiān)察機關和反貪部門進行查處時,一些不明真相的干部群眾采取不配合、不支持的態(tài)度,有的還出面替腐敗分子擔保;三是擾亂了人們對是與非的判斷,容易導致廣大群眾對黨員干部隊伍的整體不信任,從而使得社會道德規(guī)范整體滑坡。
可以預見,在今后較長一段時間內,貪官的“表演”還會繼續(xù)粉墨登場。但是,廣大人民群眾不僅要聽其言,更要觀其行。通過深刻剖析貪官們五花八門的“作秀”招數,煉就一雙火眼金睛,不為貪官們的任何高超表演所蒙蔽,不為光怪陸離錯綜復雜的腐敗現(xiàn)象所迷惑,快、穩(wěn)、準、狠地懲治腐敗,打擊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