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城市的一所大學的學生合唱團有幸赴中國國際合唱節(jié)參加決賽。行前進行匯報演出,因為在宣傳部分管著文藝工作并兼著市文聯(lián)主席,我也應邀去欣賞。
我于音樂是外行,以前也看過但未細想過,可這次觀看無伴奏合唱演出,卻有了很多感慨。
合唱特別需要團結協(xié)調。隨著指揮棒富有藝術節(jié)奏地揮動,歌聲或高或低,時揚時抑,該激昂時有排山倒海之勢,遇深沉時又似江底潛流,分多聲部唱時各按本組擔任的聲部,不搶,不拖,不錯位,上百人齊唱時按同度或八度音程關系同唱同一曲調,而聽不到一點異聲、一絲雜音,是那么的和諧一致。
不由慨嘆:和諧是詩,和諧成歌,和諧生美。人生中不能缺少和諧,“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
這里沒有“我”,只有我們!有時,“無我”正是一個方法,一種狀態(tài),一重境界,也是一項要求,一條紀律。
當年,黃繼光英勇堵槍眼,董存瑞舍身炸碉堡,劉胡蘭“死得光榮”,夏明翰“只要主義真”……為革命事業(yè)而英勇犧牲,為人類幸福而無私奉獻,不都是忘我、無我的典范么?
這些英雄忘“小我”、無“小我”,為的都是“大我”,是廣大人民的利益!
雖然德裔美籍思想家埃里希·弗羅姆在寫于1941年的重要代表作之一《逃避自由》一書中就說:“文藝復興是現(xiàn)代個人主義的開始”,但我們中華百年名校復旦大學最早的校訓除了“團結、服務”之外,還有兩個不同凡響的字“犧牲”——由此也可知我們中國人的偉大、高尚、可尊、可愛。
如今歐風美雨東漸,似乎“大徹大悟”現(xiàn)實生活、崇尚個性解放的人們,已不大提“為有犧牲多壯志”了,再侈談“犧牲”仿佛已“過時”,人們更多的想的是“享受”。盡管和平年代適度張揚自我、保持個性是應該的,但集體主義也是建設和諧社會所必須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依然是我們黨的宗旨。
我們承認人的生物性、差異性、內在獨立性,但建設和諧社會更應當強調人的社會性。人的本質是由社會的、文化的因素而不僅是生物的因素決定的。莊子的年代就認為生命價值的實現(xiàn)取決于心與道、天的合一,強調人與外在世界的“原始紐帶”關系。如果把精神貴族的真義理解為將精神看得比物質特別是物欲更可貴可敬的話,我看不妨多造就一些這樣的精神貴族!
車爾尼雪夫斯基是主張個性解放的資產階級革命者,他提出的人生理想是:愛自己,也愛別人,更愛公共福利;既做一個人,也做祖國的公民、時代的兒子;為自己,也為多數(shù)人,要做改造社會的戰(zhàn)士。他在19世紀就達到這種境界了,難道我們連他當年的水準都不如嗎?
愛國將領馮玉祥1924年送別兒子出國留學時,特撰一聯(lián):“欲除煩惱須忘我,歷盡艱難好做人”,要求兒子在艱難中把自己磨煉成一個忘我的好人。
我們現(xiàn)代人更要清楚:自我不應迷失但也不能封閉成個人的獨立王國,津津樂道于孤芳自賞的“小我”應該也能夠在社會意識中拓展;應該取得的理直氣壯,不該獲得的毅然放棄;應該有個性的不要忽視,如城市建設不可百城一面,藝術創(chuàng)作不能百曲一調,應當放棄的個性特別是私欲,也該毫不留情忍痛割“愛”。就是到了共產主義也不會讓人隨心所欲。有時,放棄正是一種智慧、一種清醒。眼見得許多腐敗分子之所以犯罪,我看關鍵是個人欲望過度膨脹!
伴奏不是獨奏、演奏,本是為唱服務的。唱是主題、主角、主旋律、主色調。但現(xiàn)在有些事每每被本末倒置,有些人往往熱衷于喧賓奪主,而且還常常被有些浮澡的“時尚”慫恿著。
本色的清唱尤能顯示個人的藝術才華。不用樂器伴奏、充分發(fā)揮人聲特性的無伴奏合唱,更需真功夫、真感情、良好的悟性和團隊精神。在無伴奏的機制下,濫竽充數(shù)是要現(xiàn)原形的。南郭先生只能當被炒的魷魚?,F(xiàn)在社會上靠非本身、本質的東西并不鮮見,比如有些人當官可以靠關系,賺錢可以靠騙靠投機,連高考都時不時地爆出作弊的新聞,大腕級的歌星玩假唱更已司空見慣。但所有這些,在無伴奏演唱面前,多么的相形見絀和蒼白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