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已青
貝多芬,舒伯特,舒曼,波特萊爾,瑪麗·塔德和亞伯拉罕·林肯,福樓拜,莫泊桑,凡·高,尼采,王爾德,凱倫·布里森,喬伊斯,希特勒……這些歷史上的天才、狂人,本來風馬牛不相及,但他們卻共同遭受一種疾病的罪與罰——他們都是梅毒患者。這是美國獨立學(xué)者黛博拉·海頓的新書《天才、狂人與死亡之謎》披露的驚人觀點。
1492年,哥倫布不但發(fā)現(xiàn)新大陸,也從美洲帶回“天譴”的梅毒,由此綿延西方五百年?貝多芬譜寫《快樂頌》時,正因為梅毒末期引起心理亢奮?美國總統(tǒng)林肯于1835年左右因為嫖妓染上這可怕的疾???王爾德的《格雷的畫像》說的就是自己被性病折磨的痛苦?這些謎團隱藏著時代的秘密和病癥,黛博拉·海頓試圖以梅毒和名人的死亡這個視角來觀察歷史,破解人類和大自然的生態(tài)結(jié)構(gòu)。
3個月前,我讀《世界瘟疫史》時,得知希特勒被這種可怕的梅毒逼迫得發(fā)瘋,喪心病狂地發(fā)動了戰(zhàn)爭。這一切源于一個猶太妓女傳染給他梅毒,正像梅毒剛開始悄無聲息潛伏一樣,歷史的車輪也許在那一刻開始轉(zhuǎn)向,發(fā)生了一系列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世界瘟疫史》在“梅毒”這一章節(jié),頻繁援引黛博拉·海頓的研究成果,當時,就想早日看到《天才、狂人與死亡之謎》的中譯本,一睹為快。
今天,梅毒用青霉素很容易治療。但是,在20世紀之前,歐洲與美國大約有百分之十五的人得過這種無法痊愈的慢性疾病。天才、狂人當然也不例外。學(xué)者黛博拉·海頓研究15-20世紀的知名人物,探討梅毒對他們生活與作品的影響。梅毒患者忍受極度的痛苦與狂喜的興奮,有時沮喪得想要自殺,有時變成妄自尊大的偏執(zhí)狂,到了末期還會可怕地發(fā)瘋。因此,梅毒深深影響他們的世界觀、性行為與人格,當然也影響了他們的創(chuàng)作。
在“SARS”、瘋牛病、禽流感、艾滋病流行的今天,這些時代的“瘟疫”,和歷史上的梅毒似曾相識,雖然科技發(fā)達,但人類在和疾病的對局中,很難說是勝利者。透視梅毒侵害人類的歷史,可以折射出野蠻、縱欲、荒淫、戰(zhàn)爭等諸多不文明的鏡像。不妨把梅毒流行看作浮士德與魔鬼的交易,上帝的實驗,通過疾病這種手段來達到大自然的均衡,而梅毒是人性陰暗與罪惡的昭示,是神靈對人類的警示與懲罰。
歷史不輕易作出結(jié)論,黛博拉·海頓的研究也并非蓋棺論定,她只是提供一種可能——死于梅毒——天才、狂人的另一種結(jié)局。
(黃小玲摘自《齊魯晚報》2005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