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紅樓夢》中的一個場景:劉姥姥跟著賈母一干人去了櫳翠庵,妙玉叫黛玉、寶釵、寶玉去喝茶,那泡茶的水正是妙玉五年前在玄墓蟠香寺住時,收的梅花上的雪。我們這些瘋得脫了形的丫頭自然是沒有品茶的雅興,但我小時候在雪天最喜歡干的事情可是吃雪了。在大片大片鵝毛般的雪花中,仰起頭,張開嘴,落雪觸到舌尖上的那一瞬,一絲清爽席卷了全身,一種新鮮的氣味,跳躍在我的口中。我喜歡被白雪覆蓋的西安,因為在那時,整座城市都顯得異常明亮,大把大把的雪如同一瓶瓶空氣清新劑,凈化了城市中污濁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每到飄雪的時候,這種氣味就讓我感到熟悉。
有人說卡朋特的《昨日重現(xiàn)》里有我們熟悉的氣味,親切,柔軟,是小時候吃過的年糕,是居家時枕慣的一方棉布枕巾。是啊,氣味是一種微妙而又抽象的東西,它似乎是在人的感情對一個物體產(chǎn)生依賴后而產(chǎn)生的。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就說過我老媽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香味,我就是閉著眼睛,也可以通過熟悉的氣味找到媽媽。而小明說他媽媽身上有一股火鍋的氣味,因為她一年四季都在不停地“消滅”火鍋。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味,這種氣味只屬于你,就像你的皮膚和指紋一樣特別,一樣不會與別人雷同。
而在我心中,氣味沒有什么宏大玄妙的含義。它僅僅是一塊大白兔奶糖,是一杯香濃的雀巢咖啡,是剛洗凈帶著淡淡肥皂香的床單。也許有人會說我的理解太狹隘,氣味應(yīng)該是博大的,甚至可以是一種歷史,一種文化。而我卻固執(zhí)地認(rèn)為氣味只是簡單而美好的東西,因為那些都是我熟悉的。
文章寫到這兒,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無法真正詮釋氣味的含義。它算是一種感覺吧,真的很難用文字去描繪。當(dāng)我提筆寫字的時候,撲面而來的是一種文化的氣味;當(dāng)我躺在陽光下看書的時候,感覺到的是一種悠閑的氣味;當(dāng)我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的時候,心中體會到的是一種愉快的氣味。是的,它們都是我熟悉的氣味,讓我感到美好,讓我感到幸福。
指導(dǎo)老師:趙國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