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以來，禽流感在全球的流行愈演愈烈。世界衛(wèi)生組織不斷發(fā)出警告，這很可能演變?yōu)橹旅源笠?guī)模疾病流行。 隨著禽流感恐慌在人們心中蔓延，對是否應該儲備抗禽流感藥物“達菲”的爭論也越來越多……

商品名：達菲。

通用名：磷酸奧司他韋。

別名：特敏福、克流感。

性質(zhì)：神經(jīng)氨酸酶抑制劑。

成分：每粒膠囊含98.5毫克磷酸奧司他韋（相當于75毫克的奧司他韋）。

性狀：灰白色和淺黃色雙色膠囊，內(nèi)容物為黃白色粉末。

適應癥：甲型或乙型流行性感冒、H5N1禽流感。

背景：瑞士羅氏制藥公司生產(chǎn)，1999年在美國上市，2002年下半年在中國上市，上市之前羅氏曾在中國做過400例臨床試驗。國內(nèi)銷售的達菲均為瑞士巴塞爾豪夫邁·羅氏有限公司生產(chǎn)、上海羅氏制藥有限公司分裝。

市場價格：30元/粒。

說起達菲，我們其實并不陌生。2003年的“非典”，已經(jīng)讓人們認識了它。目前，隨著禽流感病例不斷增加的報道，隨著世界衛(wèi)生組織對達菲的“肯定”，隨著日本和歐美國家對達菲大規(guī)模的囤積，它再次闖入人們的視野，掀起了一場又一場更激烈的爭論。

達菲，“有效”不等于特效

第二軍醫(yī)大學長海醫(yī)院藥學部教授、主任藥師 胡晉紅/王忠壯

達菲是一種有效的、常用的流感治療藥品，可以大大減少并發(fā)癥的發(fā)生和抗生素的使用，使用越早，效果越好。但它是否如宣傳所說，是治療禽流感或人禽流感的“特效藥”呢？

3種方式顯示可能“有效”

目前，對人類威脅最大的是H5N1禽流感病毒，而世界衛(wèi)生組織推薦達菲作為政府應對可能的人禽流感大流行的儲備用藥；在中國，達菲已被列為《人禽流感診療方案(2005版)》的治療用藥。這主要基于3方面的考慮：

◆ 理論上“行得通”

人禽流感病毒屬甲型流感病毒，理論上講，用于治療人類甲型流感的藥物，對人禽流感可能有效，從這一點看，達菲是潛在的治療人禽流感的藥物，因而，在這方面有研究價值及潛在的應用價值。

◆ 動物實驗“有用”

達菲對小鼠感染H5N1和H9N2都有明顯抑制作用，可迅速降低小鼠體內(nèi)和肺組織內(nèi)禽流感病毒的滴度，防止病毒向腦部擴散，降低死亡率。

◆ 治療人禽流感“有效”

在亞洲地區(qū)，達菲已被用于治療人禽流感病毒的感染者。越南等國發(fā)現(xiàn)，患者只要在感染初期服用，其癥狀會在2天內(nèi)減輕。

但是，在達菲藥品說明書的適應癥一欄，僅有“磷酸奧司他韋為抗病毒藥，用于治療甲型和乙型流行性感冒”，并沒有預防或治療禽流感及人禽流感這一條，因此有人認為它是“超適應癥”用藥。

說“特效”，言之過早

看起來，達菲似乎“前途一片光明”。但是，上述3點只能算有限的個案，并不能作為確切的科學依據(jù)?；谌饲萘鞲械奶厥庑浴⑷饲萘鞲胁±娜狈芭R床試驗的倫理學等問題，尚無法科學地進行臨床試驗，也就是說，達菲防治人禽流感，仍然沒有經(jīng)過嚴格的多中心、隨機、雙盲對照臨床試驗。

因此，目前尚無確切的科學證據(jù)證明達菲能夠有效治療人禽流感，而只能從有限的個案預言：一旦H5N1型禽流感病毒引起人類流感爆發(fā)，達菲或許可以在特效藥或疫苗問世前應急使用。

既然沒有確切的科學數(shù)據(jù)支持達菲對人禽流感有效，怎么能說它是“特效藥”呢？

達菲可否預防禽流感

禽流感目前來勢洶洶，自青海發(fā)生禽流感疫情以來，遼寧、湖南、安徽、內(nèi)蒙古、新疆寧夏、云南也出現(xiàn)疫情，湖南和安徽各有1例死于禽流感。于是，有很多人希望，通過服用達菲來預防禽流感。這樣行嗎？讓我們來聽聽專家的解答——

中山大學藥學院教授龍啟才：

達菲是通過抑制神經(jīng)氨酸酶的活性，起到抑制病毒在人體內(nèi)擴散，包括在呼吸系統(tǒng)擴散的作用，從而打破病毒感染循環(huán)過程。

既然神經(jīng)氨酸酶在甲型、乙型流感病毒上都存在，達菲又是以“神經(jīng)氨酸酶”作為“靶子”，那么，理所當然，達菲對甲型及乙型流感病毒感染的病例應該都有效。而H5N1禽流感病毒屬于甲型病毒，因此，達菲也應是目前治療H5N1感染的有效藥物。

但從嚴格的意義上講，達菲對預防感染禽流感的作用有限。

衛(wèi)生部在《人禽流感診療方案(2005版)》的通知中明確指出，對與家禽或人禽流感患者有密切接觸史者，一旦出現(xiàn)流感樣癥狀，……有條件者可在48小時以內(nèi)，口服神經(jīng)氨酸酶抑制劑作為預防用。這樣的措施，雖然稱為“預防”，但實際上，仍然是治療作用，可以理解為，把火種遏制在星星之時，比撲滅于燎原之際更有效。

對于既沒有接觸家禽，又沒有接觸患者的人群，服用達菲，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長海醫(yī)院藥學部教授、主任藥師胡晉紅/王忠壯：

達菲不能預防人禽流感。這是因為，達菲通過抑制新復制的病毒從被感染的宿主細胞中釋放，來減少甲型或乙型流感病毒的傳播，尚未發(fā)現(xiàn)其對病毒的其他生命周期有作用。因此，達菲并不能阻止流感或人禽流感病毒感染健康人體，也就不能預防流感或人禽流感。此外，達菲的說明書中也沒有預防流行性感冒這一條。

八角茴香≠達菲

中山大學藥學院教授龍啟才

達菲一舉成名，與達菲沾邊的東西也大富大貴起來。媒體報道，達菲的主要成分——莽草酸，來自于我國傳統(tǒng)調(diào)料——八角茴香。此后八角茴香身價扶搖直上。今年10月，廣東口岸八角茴香出口量比9月份增長了1.1倍，比去年同期增長1.4倍。出口增長是好事，但是，如果偏聽偏信，試圖靠吃八角茴香來預防流感，似乎有點滑稽，因為這不僅沒有效果，還會產(chǎn)生副作用，純屬是有害無益。

八角茴香中確實含有莽草酸，但是從八角茴香中提煉出莽草酸，到生產(chǎn)出達菲，需要經(jīng)過多個復雜的化學反應步驟才能完成。因此，莽草酸不等于達菲，八角茴香更不等于達菲。目前也沒有任何臨床經(jīng)驗顯示，八角茴香具有防治禽流感的療效。

而且，在衛(wèi)生部頒布的《人禽流感診療方案(2005版)》建議用中醫(yī)藥治療的方案中，均未見到八角茴香的使用。

囤積達菲是否必要

在全球阻擊禽流感流行之際，傳來了日本和多個歐美國家囤積達菲的報道。人們不禁要問，為什么這些國家要囤積達菲？有這個必要嗎？個人是否也有必要儲備達菲？

政府儲備，可備不測（龍啟才）

1918年西班牙發(fā)生流感，曾導致2000萬～4000萬人喪生。如今，世界衛(wèi)生組織及國內(nèi)的一些專家不斷發(fā)出警告，預言將會演變?yōu)橹旅源笠?guī)模流行疾病，瘟疫流行，似乎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刻。

但是，對于流感病毒，包括禽流感病毒，目前有效的藥物只有兩類，一類是神經(jīng)氨酸酶的抑制劑，如達菲（磷酸奧司他韋）、扎那米韋等，而后者在我國尚未上市。另一類是離子通道M2受體阻滯劑，如金剛烷胺和金剛乙胺，可抑制甲型流感病毒株的復制。后一類已被認為病毒對其有抗藥性。實際上只有達菲的產(chǎn)量比較大。

當然，要是人類再次爆發(fā)像1918年西班牙那樣的流感大流行，將對人類是一個重大打擊。那時，即使達菲的產(chǎn)量大，也還是應付不了。因此，有實力的國家，購買一定數(shù)量的達菲，以防不測，還是有必要的。

個人囤積，勞民傷財（胡晉紅/王忠壯）

達菲是有效的流感治療藥物，盡管用于治療人禽流感屬于超適應癥用藥，但基于東南亞國家的使用個案及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推薦，為應對禽流感爆發(fā)，政府是有必要儲備的。但對個人來說，儲備達菲則沒有必要，原因有5點：

● 證據(jù)不足

目前尚沒有確切證據(jù)證明達菲對人禽流感有效。

● 禽流感，應對有道

除藥物防治外，還包括積極預防（包括控制疫區(qū)、撲殺感染的禽鳥、消毒等）、注射疫苗等。

● 國家可應對

在全球性禽流感大流行的高危時刻，各國政府衛(wèi)生部門都在采取應對措施。即使出現(xiàn)局部大流行，國家間也可快速調(diào)撥。在此前提下，個人沒有必要再儲備，畢竟達菲的價格較高（一個5天療程需要的10片達菲在美國售價為86.5美元，在中國售價298元人民幣），個人盲目儲備不僅在經(jīng)濟上存在問題，也容易干擾有限的資源配置，甚至引起社會的恐慌和動蕩。

● 達菲是處方藥

患者需要在專業(yè)醫(yī)師指導下使用，個人不能隨便購買。即使不論通過何種途徑，個人擁有了達菲，如果不具備人禽流感流行的現(xiàn)實，那么他所擁有的達菲則毫無用處。

● 個體差異和耐藥性

對于每一個具體的服用者，由于對達菲的敏感性因人而異及耐藥性的問題，盲目使用或儲備達菲，也是沒有針對性的。日本用達菲防治流感，已經(jīng)出現(xiàn)耐奧司他韋的病毒株；越南也從患者體內(nèi)分離到耐奧司他韋病毒株。同時，還發(fā)現(xiàn)2005年初取自人體、家禽及水禽上的H5N1型禽流感病毒已經(jīng)發(fā)生嚴重變異。

(編者注：在發(fā)稿之日，已獲悉羅氏公司已經(jīng)與我國衛(wèi)生部達成協(xié)議，停止在市場上公開銷售達菲，所有儲備交給衛(wèi)生部，實行藥品統(tǒng)一調(diào)配。老百姓也不必在為是否囤積達菲傷腦筋了。)

達菲，副作用知多少

第二軍醫(yī)大學長海醫(yī)院藥學部教授、主任藥師 胡晉紅/王忠壯

2005年11月17日，美國食品和藥品管理局（FDA）一份報告稱，自2000年批準抗流感特效藥物“達菲”以來，已有12名服用過此藥的日本兒童死亡。其中，有2名少年在精神失控的情況下自殺。

自日本報道有12名服用過此藥的日本兒童死亡以來，關(guān)于達菲的副作用，引起了多方關(guān)注。至截稿之日，上海共收到20多份有關(guān)達菲不良反應的報告，包括惡心、嘔吐、腹痛、腹瀉等胃腸道癥狀，但未見“幻覺、行為異?！钡葒乐夭涣挤磻獔蟾?。

達菲作為治療流感的藥物，新藥臨床試驗及上市后應用發(fā)現(xiàn)，可產(chǎn)生下述不良反應：惡心、嘔吐、失眠、頭痛、頭暈眼花、腹痛、疲勞、咽痛、鼻塞、周身疼痛或不適、過敏（有時可致休克）、哮喘（可加重原有的哮喘）、咳嗽、支氣管炎、胸部感染、結(jié)膜炎、皮炎、腹瀉、耳感染、聽力問題、紅斑、肝炎、消化不良、淋巴結(jié)病、鼻出血、皮疹、風疹等，其中一些不良反應是一過性的，且往往在首劑時發(fā)生。

盡管如此，公眾也應該正確認識達菲的不良反應。不必將可能會產(chǎn)生不良反應的達菲看作不合格的藥品，也不應將其與“毒藥”、“假藥”、“劣藥”以及“不能使用的藥”相提并論。

當然，服用者若發(fā)生任何不良反應或不適，應立即與處方醫(yī)師聯(lián)系，以決定減少用量、停止使用，或采取其他應對措施。

(編者注：據(jù)悉，美國食品和藥品管理局（FDA）和歐洲藥物管理局（EMA）已經(jīng)分別就達菲副作用展開調(diào)查，估計尚須較長時間才能確認。我們也將繼續(xù)予以關(guān)注。不過，最近已傳來FDA聲稱“沒有必要對‘達菲’藥品標識作修改”的消息。)

專家介紹

龍啟才教授。現(xiàn)任中山醫(yī)科大學臨床藥理基地副主任。長期從事藥理學和臨床藥理學的教學與科研工作。承擔和參與多項省級以上科研課題，發(fā)表論文數(shù)十篇，曾獲省級教學研究獎。

胡晉紅教授，主任藥師，博士生導師?，F(xiàn)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臨床藥學中心主任，第二軍醫(yī)大學長海醫(yī)院藥學部主任，醫(yī)院藥學教研室主任，《藥學服務與研究》雜志社社長和主編，兼任中華醫(yī)院管理學會藥事管理專業(yè)委員會常務委員、解放軍藥學會主任委員等。

王忠壯教授，主任藥師，中藥博士，碩士生導師?，F(xiàn)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臨床藥學中心社區(qū)服務部部長、教學一部部長，主要從事中藥鑒定，制劑開發(fā)、生產(chǎn)和管理，中藥質(zhì)量標準、中藥基礎科研、社會服務、教學等工作。開發(fā)有多種中藥制劑，在感冒、白癜風、腫瘤等疾病藥物治療領域有開發(fā)經(jīng)驗和具體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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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中成藥可用于治療人禽流感患者

衛(wèi)生部2005年11月23日印發(fā)的《人禽流感診療方案(2005版修訂版)》中，除了證明新型抗流感病毒藥物達菲即奧司他韋確實對禽流感病毒H5N1和H9N2有抑制作用外，還公布了一些在治療人禽流感患者過程中可辨證施治的中成藥。

可用于解表清熱類的中成藥有：連花清瘟膠囊、柴銀口服液、銀黃顆粒等；清熱解熱類的有：雙黃連口服液、清熱解毒口服液(或顆粒)、魚腥草注射劑、雙黃連粉針劑；清熱開竅化淤類：安宮牛黃丸(或膠囊)、清開靈口服液(或膠囊)、清開靈注射液、醒腦凈注射液、痰熱清注射液、血必凈注射液等；清熱祛濕類：可選用藿香正氣丸(或膠囊)、葛根芩連微丸等；止咳化痰平喘類：苦甘沖劑、痰熱清注射液、喉棗散、祛痰靈等；益氣固脫類：可選用生脈注射液、參麥注射液、參附注射液等。

用藥答疑

問：孕婦、乳母能用達菲嗎？

王教授：達菲對胎兒的影響不明，也不清楚該藥是否會進入母乳及是否對母乳撫育嬰孩有影響。達菲的藥品說明書中有“如果不是確認潛在利益大于潛在危險，不推薦給予懷孕婦女、哺乳母親”及類似說明，孕婦及哺乳期婦女使用該藥應先與處方醫(yī)師商量。

問：成人如何使用達菲？

龍教授：衛(wèi)生部《人禽流感診療方案（2005版）》對達菲治療禽流感有明確的指示。達菲作為抗病毒治療，應在發(fā)病48小時內(nèi)試用抗流感病毒藥物。成人劑量每日150 毫克 ，分2 次口服， 療程5 天。腎功能不全的患者（表示腎功能的肌酐消除率<30 毫升/分時），達菲減量至75 毫克，每天1 次。

胡教授：肝功能不全者、老年患者均不必調(diào)整劑量。

問：兒童如何使用達菲？

王教授：達菲可以安全應用于大于1歲的兒童。但是，用藥必須在癥狀出現(xiàn)2天內(nèi)開始服用，連服5天，前提是在醫(yī)生的指導下。具體用藥劑量如下：體重小于15千克者，每天2次，每次30毫克；體重16至23千克者，每天2次，每次45毫克；體重24至40千克者，每天2次，每次60毫克；體重大于40 千克者，每天2次，每次75毫克。但是，18歲以下使用達菲治療流感及13歲以下兒童用其預防流感病毒的安全性、有效性尚未完成。關(guān)于這點，達菲說明書上也有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