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爆炸,響徹整條街道,汽車熊熊起火,玻璃碎片四濺,人們在火海中倉惶逃生。就在這時,一位英雄沖進火海去救人。沒錯,這就是大家熟悉的好萊塢大片中的情景。但事實上,很多時候,這個英雄并不是大家所熟悉的男女主角,而是在幕后默默無聞的特技替身演員。
(一)
我是個西部\"辣妹子\",由于從小就迷戀武術(shù),所以大學(xué)時在體育學(xué)院武術(shù)專業(yè)學(xué)習(xí),練就了扎實的武術(shù)功底。
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來到美國加州留學(xué),住在同學(xué)小金的家里。小金和我同是校武術(shù)隊的隊友,他比我早來一年,但早已放棄了在美國開武館的念頭,轉(zhuǎn)行做了一個電器推銷員。
“在這里,人手一把槍,只要人家把槍頂?shù)侥愕念~頭,就算你有再高超的武藝也是沒用的?!毙〗鸶艺f,他來到美國的第一天就被一個黑人用槍指著頭,大搖大擺地搶了,黑人上車逃跑的時候還回頭囂張地對他擺擺食指,鄙夷地說道:“中國功夫NO!NO!NO!”
我想這大概就是小金對武術(shù)心灰意冷的原因吧。事實上,在我就讀的大學(xué)里,有很多美國學(xué)生對中國武術(shù)是非常崇拜的,他們滿口“Jackie(成龍)”、“Bruce·Lee(李小龍)”,但當(dāng)我跟他們說起我也會武術(shù)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搖起了頭。顯然,他們對眼前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我很是懷疑。
過了一段時間,我們班上的亞裔女生們有個聚餐活動,我也去了。大家都玩得很開心,以至忘了時間。等我們從餐廳里出來的時候,天早已是黑沉沉的一片,街上只有稀少的幾個行人。
當(dāng)我們走到一個街角時,忽然從旁邊跑出兩個流里流氣的家伙,拿著一把刀逼著我們說:“把錢拿出來!‘我身邊的兩個女生立刻被嚇得渾身抖個不停。而我卻故意裝作掏錢包的樣子,等那個矮個子走上前,便以一招擒拿,打掉了他手中的刀,接著一個掃堂腿,又把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另外一個高個見狀不妙,連忙扶起他逃走了。
“美人救美”使我名聲大噪。走在校園,女生們見到我都豎起了大拇指,甚至有幾個女生跑來要跟我學(xué)“防狼術(shù)”。這不,武術(shù)還是很有用的!我對小金放棄武術(shù)的想法一直不敢茍同。
一個月后的一天晚上,我住的房子突然起火了?;饎莺苊?,濃煙涌進我的臥室。我趕緊跑出去一看,小金在房里還沒出來,看來是被熏暈了。我又沖進煙霧彌漫的房子,扛起小金就往外跑。
說實話,當(dāng)時火苗到處都是,而且我身上還扛著一個比我重得多的大男人,如果不是我功底好,夠靈活,恐怕我是沒法把他救出去的。
小金在醫(yī)院躺了兩個星期,他在病床上握著我的手說:“黃寧,真得謝謝你。我想,我還是不能放棄武術(shù)?!?/p>
我也握著他的手笑了。
(二)
小金在醫(yī)院躺著的日子里,我有時間就回去幫他收拾一下房子。幸好那次消防隊來得及時,房子燒得還不算太嚴重,不過墻壁都被熏成了漆黑一片。
有一天,正當(dāng)我在屋子里刷墻時,門鈴響了。站在門口的人是小金的鄰居布萊安先生,一個有點禿頂?shù)闹心昴腥?。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恭敬地遞給我說:“黃小姐,你火場救人的本領(lǐng)實在令我很佩服。希望你能到我的公司來工作。”
我接過他的名片一看,JQ 電影替身公司。難道布萊安是想讓我去做電影明星的替身?一想到這里,我就興奮起來,能看到電影上那些平常人不能接近的大明星,是多少女孩夢寐以求的好差事呀!
我很愉快地接受了布萊安的邀請,決定到他的公司去面試。不過,小金聽到這個消息后,倒是一臉嚴肅地告訴我說:“黃寧,做特技替身演員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p>
小金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雖然我不是十分了解特技替身這一行,但是我也知道他們就是那些飛身躍下摩天大樓、從劇烈撞擊的汽車里跳出來或是在烈火濃煙中穿梭的人。這份職業(yè)讓人有著隨時會粉身碎骨的危險。
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我還是決定去面試,我想讓自己多年的武術(shù)本領(lǐng)有一個用武之地。
本來以為受布萊安先生的邀請去面試,被錄取的機會一定很大。但到了公司一看,我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原來那里還有好幾十個人和我一樣等著面試呢。
經(jīng)過一輪筆試和一輪面試之后,留下來的人也就只剩下包括我在內(nèi)的寥寥幾人。但是布萊安先生說還有一輪考試才算結(jié)束,而他卻沒有說明這項考試的內(nèi)容、時間和地點。
我終于等到布萊安先生的電話了,他叫我們聚集在一個公園里等他。就在我們在草地上等候他時,不知從哪里跑出一輛嬰兒車沖到了馬路中央。這時,正好有一輛小汽車向這個方向開來,眼看就要撞上嬰兒車了。說時遲,那時快,我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飛身把嬰兒車推到了一邊。
聽到小汽車從我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我嚇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小汽車卻停了下來,布萊安先生從里面走出來,高興地向我伸出了大拇指:“黃小姐,你的勇氣正是一個特技替身演員所需要的,你被錄取了!”
難道這就是最后一輪考試?我疑惑地往嬰兒車里一看,原來里面躺著的竟是個布娃娃。
(三)
我在布萊安的公司呆了兩個月,一直沒有展現(xiàn)身手的機會,只是每天跟著那些資深的替身演員去片場看他們?nèi)绾闻膽?。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布萊安打算讓我先積累些經(jīng)驗,可是后來我才知道不僅僅是這么一回事。
在我來到布萊安的公司之前,公司里已經(jīng)有好幾位出色的女替身演員了,其中一位叫黛特拉的已經(jīng)在這行做了七八年,可以稱得上是公司的頂梁柱了。但是不知怎的,黛特拉小姐對我不太熱情,每次我遇到她和她打招呼,她總是面無表情地走開,好像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似的。
有一次,我經(jīng)過休息室,聽到黛特拉小姐在和其他幾位替身演員談?wù)撝业氖虑?,我便停下來?cè)耳傾聽?!澳呛⒆犹贻p了,沒什么經(jīng)驗,搞不好就會出意外。我真希望布萊安先生當(dāng)初沒有錄取她?!边@是黛特拉小姐的聲音。
哦,怪不得我一直都沒有機會,看來是她在布萊安面前說我的壞話了。我氣憤地在心里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向她證明我是好樣的。
大約一周后,公司又接到了一件差事,有個攝制組正在拍攝警匪片,其中有一組鏡頭,女主角要駕駛一輛著火的汽車飛入海里,汽車在入海之后不久就會爆炸,這就要求替身演員要及時地跳出汽車,整組動作危險性很高,很多替身演員都不肯接,黛特拉小姐更是直言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惹得布萊安直皺眉頭。
我的機會來了!想到這里,我便立刻向布萊安先生毛遂自薦?!澳阏娴囊模俊辈既R安不確定地盯著我問。他或許也認為我不能勝任吧,但他最后還是同意了。畢竟我是惟一肯接拍的人。
到了正式拍攝那天,黛特拉小姐破天荒地來找我談話:“黃,我希望你能放棄這次拍攝,因為它實在太危險了。”她那擔(dān)心的表情在我看來是多么的虛假,她不是想踢我出局嗎?我隨便應(yīng)付了一下就走開了。
坐在被安排好的汽車上,我緊張得手心全是汗,這到底是我的第一次演出呀。聽到導(dǎo)演一聲令下,我什么也不敢想,加大油門飛馳而去。眼看汽車就要四墜落到海里了,我趕緊打開車門跳到海里,拼命地往岸邊游。結(jié)果還沒到五秒鐘,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就有一股波浪把我推出了五六丈遠。幸好我沒有受傷,平安地游回了岸邊,這時候,岸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跑過來為我的精彩表演鼓掌,就連黛特拉小姐也激動地擁抱著我說:“黃,你真是好樣的!”
后來,我才知道黛特拉小姐為什么那么對待我。聽布萊安說,她曾經(jīng)帶過一個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替身演員,誰知道在一次拍攝當(dāng)中,那個替身演員由于經(jīng)驗不足,結(jié)果從樓上摔了下來,造成了半身癱瘓的悲劇。黛特拉小姐對此很自責(zé),因此認為年輕的我也會重蹈覆轍?!安贿^,你是特別的?!摈焯乩〗銓ξ邑Q起大拇指說,眼里泛著欣賞的淚光。
(四)
我在特技替身演員這個行業(yè)做得越來越順手,剛開始還是做那些沖入火場、跳高樓之類的危險動作,但只要能在現(xiàn)場看到那些大牌明星,我就心滿意足了。
直到有一次,在一部動作電視劇《Red Skies》中,由于女主角的動作替身演員突然受了傷,拍攝不得不停頓下來,導(dǎo)演急著要找人接替她,但是會功夫的女替身并不是到處可尋的。這時,我心里一動,跑到導(dǎo)演的面前說:“讓我試試吧!”
不但導(dǎo)演,就連布萊安也驚得目瞪口呆,其實他一直不知道我是有武術(shù)功底的。導(dǎo)演將信將疑地看著我說:“那你露兩手給我看看。”于是,我就在他面前耍起了詠春拳。一番下來,看得導(dǎo)演高興地大喊:“好!好!”我的身手終于得到了他的認可。
我終于出色地完成了這次的拍攝任務(wù),受到了導(dǎo)演的高度贊揚。那一刻,我心里很感動,不僅是為電影,也為中國武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