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老公打電話過來，說和同事在音樂茶座，叫我?guī)畠哼^去玩。我們趕到時，正好另一個同事的女兒也在，我便示意女兒邀請那個小妹妹玩。誰知女兒一見這么多生人，拉著我的手怯生生地直往后退。

見我不肯離開，女兒只好蹲下身，不停地用頭蹭我的腿，意思是要我?guī)摺Ｎ沂贡M招數(shù)想提起她的玩興，可任憑怎么努力，她情緒就是不佳。見我女兒不肯配合，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個小朋友身上。她又唱又跳，還落落大方地回答大家的問話，出色的表現(xiàn)贏得了夸獎。

我低頭看看把我的腿蹭得生疼的女兒，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虛榮心驅使我一次次捧起她的頭，用喜歡的故事和謎語刺激她，希望她能像平常那樣繪聲繪色地講下去，可女兒黯淡的眼神告訴我她不感興趣。我氣得發(fā)抖，惱怒地推開她的腦袋，迫使她站起來，女兒被我一推，跌坐在地上。我厲聲說道：“這么大了還粘著媽媽，你看人家多乖?！?/p>

女兒一臉委屈地望著我，用柔弱的聲音說：“媽媽，我頭痛……”我一怔，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滾燙。哎呀，我竟把女兒感冒的事忘了！雖然只是鼻塞、流鼻涕，可她畢竟一整天沒吃東西，原來她把頭埋在我的腿上是因為難受哇。我內疚極了，馬上把女兒送到醫(yī)院。

打完退燒針，女兒靠在我懷里睡著了，望著她蒼白的小臉，一段往事浮現(xiàn)在眼前。那是剛參加工作那會兒，我很靦腆，一和別人說話就臉紅，而且說話聲音很小。母親是個極要強的人，常逼著我與人交往，帶我去做客，叫我到別人家借東西。每次出門前，她總是把要說的話交待得一清二楚，回來后，她再針對我的表現(xiàn)進行評述，哪句話說得不得體等等。我更緊張了，每次出門做客，我都如坐針氈，變得越來越膽小，害怕外出，害怕見人，恨不得逃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現(xiàn)在，這種久違的恐懼再次爬上我的心頭，不，我不能讓女兒也陷入這種痛苦。她的成長道路上，我只是個引路人，她有自己的意愿。

“媽媽，媽媽，你快撒手，我要自己走，你看小鳥自己飛，小兔自己跑，小魚自己游……”女兒常背的兒歌又在我耳邊響起。是呀，放手也是愛的一種境界，別讓自己的虛榮害了孩子。

（編輯／李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