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2005年11月13日，中石油吉林石化公司雙苯廠發(fā)生爆炸，對人體健康有危害的苯類污染物流入松花江，造成水質(zhì)污染。哈爾濱全城停水4天。災害發(fā)生后，水利部緊急調(diào)遣黃河水利委員會移動監(jiān)測車趕赴哈爾濱，協(xié)助開展松花江水質(zhì)應急監(jiān)測，黃河流域水資源保護局黃河流域水環(huán)境監(jiān)測中心副主任渠康親臨現(xiàn)場，記錄了他們的監(jiān)測情況和當?shù)厝嗣裨诶щy面前的樂觀狀態(tài)。

2005年11月24日晚，水利部緊急通知，調(diào)遣黃河水利委員會移動監(jiān)測車趕赴哈爾濱，協(xié)助開展松花江水質(zhì)應急監(jiān)測。接到通知后，黃河流域水資源保護局董保華局長和司毅銘副局長連夜召集緊急會議，進行緊急部署。

25日凌晨一點，我和中心4名技術人員組成的應急監(jiān)測小組從鄭州出發(fā)，經(jīng)過27個小時、行程2000多公里，于11月26日凌晨到達哈爾濱。

純凈水煮方便面打牙祭

在黑龍江省水文局安排下，我們在哈爾濱水文局后面的一條僻靜的街道上開始工作，此時，受污染影響的哈爾濱市已經(jīng)停水2天多。由于天氣寒冷，松花江江面已開始結(jié)冰，大量流冰順流而下，增加了采樣的危險性，同時，凜冽的寒風使在河道采樣困難重重。

當?shù)氐乃穆毠ぞ褪窃谶@樣艱苦的環(huán)境下，每隔兩個小時，有時是每隔一個小時采樣一次。由于工作量較大，監(jiān)測頻次較高，大部分同志吃住在單位，累了就在臨時床鋪上稍事休息，有任務爬起來就走。

由于停水，平時只能吃些咸菜和干糧，方便面都很少吃上。但是哈爾濱市水文局的領導，還是因為我們的到來，特意安排用純凈水做了一頓湯面條。在場的哈爾濱市局同志們高興地說：“我們已經(jīng)幾天沒有吃帶湯的飯了，這面條真好吃。”

困難面前沒有人是孤立的

雖然缺水，但當?shù)氐耐緜內(nèi)匀槐３种鴺酚^向上的態(tài)度，認真努力地工作著。正是他們辛勤的工作和準確的預報，使原計劃23日零時開始的全市停水，直到23日晚才正式實行，為全市市民爭取了20多個小時的儲水時間。

停水期間，哈爾濱市的秩序正常，市場供應充沛，物價也與往常一樣。來哈市之前我們擔心沒水喝，所以在路途中以1.5元/瓶的價格買了10件礦泉水，但到了以后發(fā)現(xiàn)超市純水供應充足，且僅賣0.8元一瓶。

全市除了由于停水多數(shù)飯店、餐館停止營業(yè)，街上的行人比往常少些外，并沒有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每天早上，在固定地點都有送水車送水，居民有說有笑地拿著水具排隊打水。

看到我們是搞水質(zhì)監(jiān)測的，有些居民也過來打聽當前松花江水質(zhì)情況。經(jīng)順便攀談了解，居民們也都響應政府號召，節(jié)約用水，注意家庭用水的重復使用，盡量減少個人衛(wèi)生用水。據(jù)了解，哈市大多數(shù)人四五天沒有洗澡，清晨只用濕毛巾擦把臉，盡量節(jié)約每一滴水。

在市民按照正常的生活軌跡平靜地面對災害時，哈爾濱和黑龍江有關部門也在為盡快恢復供水忙碌。由于恢復城市供水急需大量的Ｚ－15型活性炭，而這種型號活性炭比較特殊，黑龍江省內(nèi)沒有供應，國家相關部門立即組織國內(nèi)其他省份緊急調(diào)集活性炭增援，包括河南、河北、遼寧、山西在內(nèi)的幾個省份都在第一時間將支援的Ｚ－15型活性炭送到了哈爾濱。

寧夏回族自治區(qū)黨委、政府得知情況后，指定專人在生產(chǎn)和運輸現(xiàn)場協(xié)調(diào)安排，短期內(nèi)調(diào)集活性炭200噸；鐵道部特事特辦，安排單機單列，人車不歇，直奔哈爾濱，鐵路沿線全程暢通，2005年11月26日早上，運載200噸活性炭的專列提前12個多小時順利抵達。

對于國內(nèi)其他省份的支援和政府采取的措施，哈爾濱市的市民大都感到滿意。他們說，我們雖然不幸趕上了這次災難，但大家從中體驗到了那種久違的溫情和感動，感覺親情特別濃。

一個抱孩子的婦女在大街上遇到我們，很真誠地告訴我們，以前的生活都是圍著自己的小家轉(zhuǎn)，大家好像對周圍的事情漠不關心，停水這幾天，突然覺得自己的思想意識和觀念改變了很多，覺得自己就是生活在一個大家庭里，有了困難，大家都會幫助我們，自己不是孤立無助的。

還有一個叫張鳳的大娘說，本以為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會顧得上那些孤寡老人和有困難的老百姓，后來發(fā)現(xiàn)政府一直就沒有忘記這些人，還拿出錢專門為他們送來免費的礦泉水，心里覺得暖乎乎的。

但對造成流域污染的上游企業(yè)，他們也很直率地表示了憤慨。同時，對恢復供水后的水質(zhì)以及污染對松花江的影響，大多數(shù)人還是比較擔憂的。

“凈身”排隊像過年

11月27日晚18時全市恢復供水后，有些市民明確表示，近期不會飲用自來水。但恢復供水后，哈爾濱的浴池生意一下子火暴起來。

11月29日，哈爾濱市很多浴池門口排起了長隊，像快要過年一樣。

我們在那里聽說，停水期間，一名9個月大嬰兒學會說的第二個詞是“喝”，此前他只會叫“爸爸”。

這個寶寶名叫吳宇航，小名丁丁，父母都是高校教師。停水期間，家人改喝瓶裝純凈水，丁丁受其“影響”，也“好”上這口。每每家長端起瓶子，他就喊“喝，喝”，表示也要喝水，使人忍俊不禁。

停水對丁丁的生活沒有造成太大影響，只是以前一天一次的洗澡改為用純凈水擦身子，但他對此似乎沒有“意見”，每天都過得很快樂。

哈爾濱天氣寒冷，當?shù)赝疽辉俜Q這兩年是“暖冬”，但室外溫度仍在零下10度左右。由于安排得當，全市的熱力部門用水得到保證，市內(nèi)供暖正常，室外天寒地凍，室內(nèi)卻溫暖如春，使我等“南部北方人”并未真正領略哈爾濱冬天的寒冷。

這次污染對松花江及其下游來說是一次災難，它不僅僅是對哈爾濱市400萬人幾天生活上的影響，也不僅僅是對下游城市由于停水帶來的直接經(jīng)濟損失，對河流的生態(tài)影響將是長遠的和難以恢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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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停水的日子里

文/劉惠玲

2005年11月21日，一個消息不脛而走：松花江水被污染了！頃刻間，恐懼、慌亂、緊張、驚訝，包圍著瞠目結(jié)舌的人們，超市貨架上的水、飲料、鮮奶、面包、方便面被搶購一空。

剛開始我們不相信。怕是誤傳吧？可朋友說“我們家已經(jīng)停水了”！親戚說“我們是3點40分停水的”！

到了下午4點，單位領導傳達：松花江水被污染了！

備水時期

回家的路變得長了。饅頭店前駐足，看看20多人的長隊，想是買不到了；燒餅鋪前觀望，估算了一下人數(shù)和做餅的速度，失望地又走了。扛著桶裝水的路人與我同行；邊趕路邊打電話說污染的行人與我擦肩而過；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嚷著奶奶說買些冰激凌也可以解渴呀——水之于我，水之于他，水之于大家，是如此這般重要！

初中三年級的兒子放學了，神情凝重。

匆匆吃過晚飯，看著剛剛從水管中搶救出來的水，盛滿大盆小盆大桶小桶，盛滿浴缸、洗衣機，疑問來了：這水能飲用嗎？今天可是一瓶水也沒搶到啊！

正在詢東問西的時候，鄰居說“水又來了”。經(jīng)過一番推理：如果水體已經(jīng)被污染了，自來水廠不會又開閘送水。結(jié)論：這水可以飲用！說話間，電視里打出字幕：23日20點停水。

別水時刻

11月22日一大早，人們繼續(xù)昨天沒有完成的準備——應對停水日子里的吃、喝、用。水果買香蕉、橘子、蘋果，蔬菜買茄子、黃瓜、蒜臺，不用洗刷的買豆制品——節(jié)約水的意識在這短短的時空里被迅速樹立起來并且落實到位。

18點20分，停水進入倒計時，重又搜查了一遍家中能盛水的容器——鍋盡盆絕，連飯盒都派上用場了，可心里還是慌慌的。

缸！涼臺還有一口淹酸菜的缸！

裝滿水的缸，那么地叫人踏實，有水的感覺真好。

此時已是18點50分，三口之家一通洗頭洗臉洗腳刷牙——再去接新水的時候，水流兒慢了——細了——沒了——發(fā)出咕咕的鳴叫，像是在道別，這時是19點45分整。輕輕地慢慢地擰上水龍頭，像是割斷骨肉之情。

水停了，像是一切都停了，眼睛盯著電視卻不知演的是什么。

一般情況下，人們在出席重要場合的時候，都要凈身更衣，以示重視。兩日來的儲水、備食、沐浴、洗衣，在某種程度上同樣是為了一個“重要”的儀式，只是這個儀式是非你我所情愿參加的別水儀式，只是這個儀式有300多萬人參加，只是這個儀式沉重多于歡愉，教訓勝過思辨。

待水時段

11月23日是停水的第一天。家里早餐的種類明顯少于前日，便笑問今天就開始“計劃食用”了？答“多吃多喝必多便”。

停水的日子對于人們來說是被強制接受的現(xiàn)實，不留情面的現(xiàn)實再一次凸顯一個理念：環(huán)保重于泰山！從說教到現(xiàn)實，這中間并不遙遠。

這一天辦公室的話題多是環(huán)保，多是節(jié)約，多是道德，多是政務公開……

從這天下午開始，全市中小學放假6天，作為初三畢業(yè)班學生的家長，筆者趕到學校參加家長會。由于時間還早，學校的大門緊閉著。小巷兩側(cè)的家長越聚越多，往日互問孩子分數(shù)、排名、練習冊、補習班的聲音此起彼伏，今天幾乎沒有，大家都靜靜地站在那里。水被污染的問題牽制了人們的情緒。

說來，何止情緒被牽制。這天下班推開家門，發(fā)現(xiàn)兒子正在如廁，忙問便了沒有？答曰還沒呢！急告之用塑料袋。

在停水的日子里，節(jié)水方法自然而然的流露比比皆是：洗米洗水果洗菜自有順序，洗碗洗盆洗鍋各有先后。松花江水被污染，限定了人們的行為。

早在2002年年初，小區(qū)安裝了IC卡水表。不斷跳躍的紅色數(shù)字，讓筆者從原來每人每月5元人民幣的水費里走出來，進入到每噸水2.3元并被初步量化的概念中。為此，家里備了一個塑料桶專門盛放用過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