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殘缺的形式結構來自于媒介特性,是知覺概括、藝術簡化和復雜化的混合物,有著主客體交融的缺陷美、歷史感或時間性。
關鍵詞:殘缺形式;知覺概括;藝術簡化;缺陷美
中圖分類號:B83-06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6)06-0134-03
殘缺即不完整,殘缺不全,不整齊、不規(guī)則、缺陷、破舊等,涉及圖象的形狀輪廓、肌理質(zhì)感等物理性質(zhì),與完整相對應。小如一片殘缺的樹葉,大如中國的長城、圓明園……等等。如果談論到繪畫、書法、雕塑、建筑、工藝品等就更多了。視覺藝術里,不規(guī)則的形狀、斑駁的痕跡、古舊的有著人文痕跡的藝術遺產(chǎn)等等,都有著殘缺的美這樣一種審美體驗。
一
視覺藝術中,殘缺是具有偶然性的、不規(guī)則的痕跡和肌理,或呈現(xiàn)出不完整的形式結構。從視覺藝術語言特征上看,偶然性的、不規(guī)則的痕跡來自于媒介材料的特性。繪畫、書法和雕塑中的筆、刀等工具,往往有意無意地留下不規(guī)則的、似連似斷的輪廓或痕跡。以繪畫用筆而言,中國畫的毛筆或油畫的排筆、毛筆等如無拘束地下筆,很容易下筆便自然形成偶然之形、凹凸之形;紙或畫布的紋理,如粗糙的麻布或纖維板,容易洇墨的干、濕宣紙等,也給這種痕跡提供支持。畫家們更喜歡用有紋理或能產(chǎn)生偶然性質(zhì)感的布或紙作畫。再看顏料,有色礦物質(zhì)經(jīng)水或油調(diào)節(jié)后,可在控制中達到厚薄對比、干濕不一的形態(tài)結構。當然,工整平滑的或斑駁隨意的痕跡(包括輪廓、肌理等),全靠畫家的有意識或無意識的控制。如果是整齊的輪廓,平涂的色彩,就沒有殘缺可言。有時候,一幅未完成的素描、油畫,由于它的簡潔扼要和生動鮮明。比完成后的狀態(tài)更具有魅力;欣賞木刻、水墨畫、雕塑等殘缺痕跡,也是審美觀照的一部分。從某種意義上說,大自然形成的殘缺痕跡在藝術媒介中得到了重現(xiàn),從而使得藝術家們樂此不疲。
更深層的殘缺美體現(xiàn)在不完整的形式結構中,它的典型特征是:筆斷而意不斷,形散而意連。我們常常看到那些簡約的廖廖幾筆就可成像的繪畫。缺省的或殘缺的部分,則靠圖形暗示和心理聯(lián)想來補充。俗稱為藝術使用“減法”。格式塔理論認為,人的視知覺有著簡化概括的能力,如最原始的圖式即單純的兒童畫,以涂鴉和簡單筆劃,只提取最具典型特征的線條和色彩。藝術概括則是更高層面上的藝術簡化,如簡練至極的立體派繪畫。追求藝術簡化、概括是視覺藝術的終極目的?!爱攤惒实乃囆g造詣達到一定深度時,為了使自己的作品簡化,就開始拒絕使用藍色。因為藍色與他用紅褐色、紅色、褐色和茶青色組成的混合色不相配”。畢加索的牛系列作品,以近十幅的系列,將一個細節(jié)豐富的母題。簡化到最后只有幾根線條的圖像。同樣,一個好的標志圖象,往往就是一個具有高度概括簡化特征的“殘缺”圖形。中國書畫更推崇以意寫形的殘缺的形式結構,甚至保留大量空白,留給人們更多的想象空間。中國書畫將對不完整的理解,上升到宏觀的哲學的美學高度。所謂“大象無形,大音希聲”。(中國畫用反常于西方的透視法來表現(xiàn)無限的空間,早被阿恩海姆認識到,但他不熟悉中國藝術美學,所以只能點到即止)。
格式塔理論的合理性在于,人的視知覺實際上是一種視覺思維。它有著主動性和選擇性。它有一種“完型”意志,將不完整或不規(guī)則的圖形聯(lián)系起來。“這時候,雖然刺激物本身是殘缺的,但仍能獲得一個完整的知覺對象”?!熬€條畫之所以能成功地把物體再現(xiàn)出來,完全得益于知覺的‘完結效應’,正是這種特殊的效應,才把輪廓線之內(nèi)的形狀轉變成了物質(zhì)實體”。這是一種匹配活動——相象中這一圖形的完整形式,同現(xiàn)存的殘缺不全的部分所暗示的可能圖形之間的匹配。阿恩海姆用大量的試驗,論證了視知覺將殘缺圖形轉換為具體圖形的知覺概括和完形能力。在藝術作品中,他用結構骨架等概念,將看似繁雜的繪畫從簡化的框架骨格中分離。藝術概括的完形,是更高層面上的簡化。格式塔理論認為這是一切知覺都趨向于最簡化的式樣。并試圖用物理學的力“場”概念來解釋。在這個場中的力,“最終總要導致一種最規(guī)則、最對稱和最簡化的結構”。而且這種力,在表現(xiàn)物體時也經(jīng)常會有筆勢統(tǒng)一的情況,達到簡化程度上的統(tǒng)一。
視覺藝術中概括和簡化,殘缺的形式結構等藝術現(xiàn)象,實際上是一種合規(guī)律的原則,體現(xiàn)了視覺藝術語言或本體的一定規(guī)律。殘缺的形式結構呈現(xiàn)了知覺概括、簡化的完型趨向,并符合于藝術概括、簡化的視覺藝術法則,它將物理力轉換成一種特別的視覺力。這樣的殘缺形式,不僅僅是具有表象上的特殊性,也是契合人類以視覺媒介把握世界的內(nèi)在需求的產(chǎn)物,更是人類和民族文化的積淀所導致的審美情結,所以它給人以特別的“缺陷”美感。
二
簡化并不是唯一的視覺樣式。阿恩海姆注意到,“藝術中又廣泛地存在著一種偏愛非簡化的式樣的趨勢”。因為“還存在著一種通過加強不平衡性和偏離簡單式樣來增加張力的趨向”。簡化中的“整平化”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以偏概全,以少勝多,以殘缺暗示完整;反過來,“尖銳化”所起的作用,“產(chǎn)生分離,加強差異,強調(diào)傾斜,等等。當這種‘尖銳化’的傾向有助于消除原圖形的模糊性時,它便是一種簡化的傾向;但是假如原來的圖形不模糊,這種‘尖銳化’的傾向便不再是一種簡化的傾向,反而成了一種對抗簡化的傾向”。阿恩海姆認為以“整平化”為代表的簡化,和以“尖銳化”為代表的復雜往往是同時發(fā)生的,后者則是一種“重要的例外”。例如,對真實客體的輪廓線條,木刻、繪畫里卻表現(xiàn)得殘缺不全;在構圖中暗藏的簡化結構,往往被殘缺斑駁的筆痕、凹凸不平或虛實混雜的復雜色調(diào)所覆蓋。
殘缺的視覺形式結構是藝術簡化的提煉,但它往往需要復雜豐富的感性形式來表現(xiàn),包括殘缺的形式感。
我們說書法是藝術,就因為它不同于一般書寫的復雜豐富性、生動鮮明性。而這些文字都有著偶然性的、殘缺的表象如輪廓、筆痕等。在中國畫中,用筆只拖一條殘缺生動的直線,就飽含著“筆力”、“筆勢”、“功力”、傳統(tǒng)和創(chuàng)新、意蘊等。殘缺有利于產(chǎn)生生動鮮明的形象。格式塔理論用“張力”來論證復雜的形式。飽含著各種張力的視覺痕跡,是純形式上的或一種心理的“力的式樣”。同時它要與作品的意義、內(nèi)容相吻合,才成為藝術品。
貢布里希曾用最簡單的鋪路方式來比較,用不規(guī)則石塊來鋪路,要比整齊簡單的規(guī)則石塊更賞心悅目。殘缺不齊的圖象在簡化的骨格、理性的邏輯中,以直覺的、偶然性的、復雜的圖像,使圖形中的感性和理性達到交融和均衡,從而豐富視覺圖像的表現(xiàn)力。
從形式感上而言,知覺的快感來源于單調(diào)和混亂的適當均衡。文·瓊斯[Owen Jones]在1856年的《裝飾基本原理》等書中提出:“最難辨認出的均衡是最美的……,”他從知覺心理學方面,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形式美的來源;貢布里希認為:“很容易被人感知的圖案會讓人覺得單調(diào)乏味。當預期的圖式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野里時,我們的注意力是不會被它所吸引住的,這種圖式里的結構就會沉到我們的意志閥限之下去。”同時,他認為,信息論理論似乎比格式塔理論在心理學研究方面更有前景。因為在信息傳遞技術中,信息量的大小是根據(jù)意外程度的高低來衡量的。所謂出人意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用信息論者的話來說,預期到的就是“多余的”。審美快感來自于對某種介于乏味和雜亂之間的圖案的觀賞。前者是預料之中的“多余”,難以感人或引人注目的;后者則是過于“意外”的或令人費解的。也就是說,使視覺認知有一定難度和趣味性是必要的。
視覺藝術中的殘缺形式,作為一種媒介材料特性,或作為一種語言特征,可以滿足審美快感的這些形式條件。它是簡潔但又不是單調(diào)的痕跡,是復雜豐富又暗含著簡化的趨勢和張力的混合物。它是藝術織體中有機的、看似隨意其實是合規(guī)律的一種重要視覺元素。音樂中的織體概念,是將一個單純的主題,鋪陳成豐富或復雜的發(fā)展、變奏、反復樂章,有著或綿密或清雅的曲調(diào)結構;那么美術的織體,可以理解為是將簡化的結構、構圖,予以媒介語言的特別加工、拓展、變異,使之豐富多彩,層次分明。殘缺的形式作為這種織體的組成部分之一,在其中扮演著深化母題或主題的作用。
三
藝術是感性形式和情感意味的統(tǒng)一載體,決定性因素是主體內(nèi)在世界無限豐富多彩的可能性。它是超越形式層面約束的。這也使得“尖銳化”的復雜性得以產(chǎn)生,與藝術中的簡化原則并駕齊驅,為表現(xiàn)內(nèi)在世界而閃亮出場。無論如何簡化或復雜,殘缺的形式痕跡都蘊涵著豐厚底蘊,它是“內(nèi)在”簡化原則的外在表現(xiàn)。藝術品在流露出人性光輝時才具備完整的審美價值。
由于主體在對藝術母題的表現(xiàn)中流露出生命的跡象,媒介呈示出的殘缺感就給人一種缺陷美,一種主體情愫與自然力量融為一體的痕跡。中國畫的筆墨語言以點線皴擦的表現(xiàn)力見長,輕煙淡彩,虛靈如夢,洗凈鉛華,超脫暄麗耀彩的色相,以一種趨于抽象的形式結構妙造人化的自然;以合規(guī)律的筆墨皴法(或寫意為主、或工筆為主、或兼工帶寫)、潑墨法等等,當代更有將紙張作特別處理等種種技法……這種獨特的“殘缺”媒介的視覺痕跡,使中國畫具有非常高的藝術欣賞價值。誠如宗白華先生所言,“中國畫的主題‘氣韻生動’,就是‘生命的節(jié)奏’或‘有節(jié)奏的生命’?!痹诒憩F(xiàn)主義那里,簡化和變形的物體以及色線,使得畫面中的殘缺感更為強烈。而當藝術家在對媒介駕馭達到高度自由的境地,并能使創(chuàng)意個性化、風格化時,殘缺感就更具審美價值。印象派大師莫奈晚年的《睡蓮》近看是隨意涂鴉,幾乎全是模糊殘缺的寫意筆觸,遠觀則真實生動,意味深長;倫勃朗晚年時期的自畫像,用筆之簡潔和完美,幾近爐火純青的境界。在殘缺不全的印痕上,呈現(xiàn)著視覺經(jīng)驗和圖式的積累,是藝術家融情于景、借形寫意,形神兼?zhèn)涞奈镔|(zhì)表象,更是具有音韻節(jié)奏的人化的自然。
這種看似有著不可預見性的視覺痕跡或形態(tài)結構,是純形式的或合規(guī)律的審美觀照,也呈現(xiàn)著創(chuàng)造主體的個性情感和對世界的獨特領悟。沃爾夫林早將這種把生命投射入無生命形狀的習慣描述為移情。存在主義則暗示存在者里的“存在”。現(xiàn)代藝術觀念更為強化偶然因素、試驗因素、原生狀態(tài)。殘缺感的形體、線條、肌理等,往往還是探索新穎視覺語言或技法的一種試驗。如在水里加鹽,在顏料里摻沙,將紙揉皺等等。植物、廢舊物資等直接入畫。這種試驗的極至,似乎是更趨于抽象或原始。高更有句名言:一切藝術均傾向于音樂。這是因為音樂在真實地表現(xiàn)自然原型方面最無拘無束。
“工業(yè)產(chǎn)品的簡化性是通過低廉的代價而得到的,即它不是在與大自然的搏斗中生成的,”日視覺藝術語言的殘缺感,是一種有機的富于生命力的節(jié)奏,它沒有工業(yè)文明的虛偽、僵硬和死板,它是藝術秩序創(chuàng)造中的重要因素。西方維多利亞時期著名批判家約翰-羅斯金(John Ruskin)在評論一幅淺浮雕圖畫時這樣寫道:“顯然,有些地方比別的地方更令人滿意。這些地方精雕細刻,頗費了一番工夫。而有些地方卻粗制濫造,不是鑿得太重太深,就是鑿得太輕太淺。如果一個人把整個身心投入工作,就不會出現(xiàn)這些深淺不當?shù)牟铄e。整件作品的效果就會象一首詩,既朗朗上口,又感人至深,這是機械制造的圖案所無法達到的。機械制造的圖案就象死記硬背出來的詩句,難聽死了。”日藝術家們利用這些工具,游刃于無拘無束和嚴謹節(jié)制之間。誠如羅斯金所言,這樣的痕跡是機械制造的圖形所無法達到的,它是獨特的、有機的和有“意味”的生命跡象。它體現(xiàn)了創(chuàng)造主體的當下行為或沖動,而這種表現(xiàn)力又往往與主體的個性、氣質(zhì)等密切相關。所以,它是旁人甚至于是自己所難以模仿的。殘缺的痕跡有著它的生命節(jié)奏、個性、時間性。
四
從殘缺痕跡另一層面的含義和時間性上看,一件久遠時代的藝術品,往往是充滿歷史感的和令人向往的。從古希臘的斷臂維納斯到中國秦漢兵馬俑,從神秘微笑的蒙娜麗莎到中國唐宋明清古畫殘片……都呈現(xiàn)著神秘莫測的雋永魅力。據(jù)歷史考古和美術史學家考證,古希臘和中國秦漢代的雕塑,相當一部分是彩色的??梢韵胍姡?jīng)過歲月的侵蝕,我們所發(fā)現(xiàn)的古代雕塑、建筑、壁畫和繪畫等等,早已沒有了以往的光澤和絢麗,而只有單純或極其微妙的色調(diào);或只保存著殘缺不全的體量——如北京圓明園和羅馬競技場所展現(xiàn)的那樣。圍繞著斷臂維納斯究竟有無手臂以及是怎樣的姿勢這些難題,古今專家們做了多種嘗試,結果發(fā)現(xiàn)都不如眼前的原型那么完美自然。似乎這種完美效果來自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因而有著缺陷的古樸之美,是名副其實的殘缺之美。今天許多古建筑或修復一新或模擬重建,那種古樸之美和殘缺之美便蕩然無存,遠遠遜色于原型,是因為它們失去了“高貴的單純和靜穆的偉大”這樣一種歷史感,一種歷史上遺留的生命的節(jié)奏或生命的痕跡。這也是藝術家們更喜好殘墻斷壁景色或陳舊物品的原因。
陳舊物品往往因其殘缺不全,在呈現(xiàn)著古樸之美的同時,也是藝術家寄托心智或情愫的媒介材料。似乎藝術家們對這類母題有著偏好和濃厚興趣。在這個意義上,對一個普通物件的藝術表現(xiàn),其審美價值并不小于對一件歷史文物的觀賞。一雙新鞋肯定沒有一雙舊鞋那么入畫——因為后者有著生命的痕跡。沃爾夫林在《藝術風格學》里探討了“入畫的”和不入畫的原理?!拔覀兎Q風吹雨淋的破帽,腳穿開綻的爛鞋,衣衫襤褸的乞丐是入畫的形象,而剛剛從店鋪買來的靴帽則是不入畫的。它們?nèi)鄙俑挥幸馕兜?,沙沙作響的有生命的形式,我們可以把這種形式比作微風吹拂水面時激起的漣漪?!鶕?jù)同樣的原理,有一種入畫的廢墟的美。在廢墟的美中嚴格的構造形式被破壞,而且當墻垣頹斷、斑剝脫落時,墻的表面之上會活躍著閃爍與顫動的生命。……這對非廢墟建筑物來說是不可能的?!?/p>
海德格爾曾這樣精彩地描述過以一雙舊鞋為母題的繪畫作品:“從這雙穿舊的用具之鞋里邊的黑孔可以看出勞動步行之辛勞。鞋沉重的分量之中,包含著在風暴侵襲的廣漠田野上、縱橫交錯的田間小路上漫漫行走時的粘性強度。鞋皮中有地面的潮濕和豐盈。鞋底下潛藏著變暗淡的黃昏時分田間小路的孤獨。鞋里發(fā)出大地沉默的呼聲,裝著成熟莊稼的寂靜的饋贈,散發(fā)著籠罩在冬野休耕地上的惜別之情。通過這雙鞋道出了渴求得到面包的人的莫名惆悵,耐勞耐苦的無言喜悅,新生命到來之時心臟的跳動,死的威脅之中的激烈的顫抖。這個用具是歸屬于大地的,是由農(nóng)婦的世界所保存著的。從這被保存的‘歸屬’之中,產(chǎn)生著用具的自足性?!?/p>
對一件或多樣的殘舊物品的生動描繪,不僅體現(xiàn)了視覺藝術特有的空間性和可視性,也展現(xiàn)了彌漫其上的一種模糊的意味,一種模糊的時間性。隨著觀念藝術思潮的興起,畫家們對這類母題的關注日趨普遍。向作品灌注人文思考,成為比單純的人文描述更重要的東西。
視覺藝術中的殘缺美,充滿著筆痕或痕跡的生命張力。它是模糊的、有機的輪廓,貌似不完整或有缺陷的形體結構,實則是藝術簡化性和豐富性的混合物。由于它契合于視覺藝術本質(zhì),所以又是合情合理的一種“殘缺美”或“缺陷美”。殘缺美作為視覺藝術的普遍現(xiàn)象,廣泛存在于它的各門類樣式之中,并從這一角度揭示了視覺藝術的語言特性,即它區(qū)別于別的門類藝術的獨特本性。從更深層次上看,是作品的意味和人性光輝,加強了這種美感的深度。如果它還是久遠時代的留存的話,則更具典型意義上的“殘缺美”。
殘缺的美作為視覺語言的一種特性,向我們揭示的不僅僅是形式感,作為一種有意味的形式,它體現(xiàn)了藝術家的創(chuàng)造性和個性風格,展示著人類借此把握世界的豐富多彩性、多種可能性,在充滿偶然性和不可預料性的表層里,主體存在的時空性從當下的和久遠的諸多層面上流露出來。
責任編輯 宋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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