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
慈愛溫和的魯迅
在我上學以后,有一次父親因我賴著不肯去學校,用報紙卷假意要打屁股。但是,待他了解了原因,便讓母親向教師請假,并向同學解釋:確不是賴學,是因氣喘病發(fā),需在家休息,你們在街上也看到的,他還去過醫(yī)院呢。這才解了小同學堵在我家門口,大唱“周海嬰,賴學精,看見先生難為情……”的尷尬局面,友好如初。我雖也偶然挨打罵,其實那只是虛張聲勢,嚇唬一下而已。父親自己給祖母的信中也說:“打起來,聲音雖然響,卻不痛的。”又說:“有時是肯聽話的,也講道理的,所以近一年來,不但不挨打,也不大挨罵了。”這是1936年1月,父親去世前半年,我已將七歲。
叔叔在他供職的商務印書館參加編輯了《兒童文庫》和《少年文庫》生物方面的叢書,每種幾十冊。他一起購來贈給我。母親收藏了內容較深的《少年文庫》,讓我看淺的。我耐心反復翻閱了多遍,不久翻膩了,向母親索取《少年文庫》,她讓我長大些再看,而我堅持要看這套書。爭論的聲音被父親聽到了,他便讓母親收回成命,從柜子里取出來,放在一樓內間我的專用柜里任憑選閱。這兩套叢書,包含文史、童話、常識、衛(wèi)生、科普等等,相當于現(xiàn)在的《十萬個為什么》,卻著重于文科。父親也不過問選閱了哪些,或指定看哪幾篇,背誦哪幾段,完全“放任自流”。
父親給祖母的信里常常提到我生病、痊愈、頑皮、糾纏、讀書和考試成績等情況,有時還讓我寫上幾句。從存留的書信墨跡里,在信尾尚有我歪歪扭扭的個把句子。我當時是想長長地寫一大段的,表達很多心里話,可惜一握筆便呆住了。在1935年1月16日的信里,父親寫道:“海嬰有幾句話,寫在另一張紙上,今附呈。”
父親寫信經(jīng)常是用中式信箋,印有淺淡的花卉、人物和風景,按不同親疏的朋友親屬選用。如遇到父親寫信,我往往快速地從桌子倒數(shù)第二個抽屜里挑選信箋,以童子的愛好為標準,挑選有趣味的一頁。父親有時默許使用,也有感到不妥的,希望我另選一張,遇到我僵持不肯,相互得不到一致時,他總是嘆息一聲勉強讓步的。偶然父親堅決以為不妥的,那當然只有我妥協(xié)了。據(jù)悉有一位日本仙臺的研究者阿部兼也先生,他最近專門分析父親信箋選用與收件者的內在關系。遺憾的是他不知道內中有我的“干擾”,使研究里滲進了“雜質”。在此,我謹向阿部先生表示歉意。
(文/周海嬰選文有改動)
探究演練:
1、給下列加線字注音。
尷尬() 附呈()
放任自流()
痊愈() 謹向()
2、從文中可以看出,魯迅教育兒女的方法是什么?
3、從魯迅教育自己的孩子聯(lián)系你身邊的事,寫一篇作文,字數(shù)不少600字。